一九三二年,从洛阳到南京
一九三七年,从汉口到湘阴
一九六0年,从湖南到湖北
一九八0年,从湖北回湖南
一生尝尽酸甜苦辣
终落得如此下场
这是后辈们整理秋园的遗物时,发现的两张纸条,短短数语,勾勒出了秋园颠沛流离的一生。
从豆瓣的小说排行榜上初遇秋园,很多豆友评说这是一本文字朴实,句句温情的八旬老人的书写的传记。
浅翻数页,爱不释手,这本书里详尽记录了一个女人的一生,一个家族的变迁史。
1932年到1980年,当时的中国正处在一个时代的大变革中,怎样解决人民的吃饭问题是当时的头等大事,风风火火的土改、农民合伙制、阶级批斗层出不穷,没有哪种变革是不需要流血牺牲的,这本书用并不华丽的文字记录了在时代浪潮下艰难度日的普通劳苦人民的一生。
幼时的秋园家境殷实,如果不是因为家中长辈相即离世,再加上战火的烽烟燃起,或许她会有完全不一样的人生,可终归是或许罢。
年仅十五岁的秋园经人介绍认识了26岁的仁受,仁受当时是国民政府参军处上样参谋,在当时的境况下,这当是一个上好的人选,可年幼的秋园尚且不能完全理解婚姻的概念,为了延长时间,小小的她说:让他送我上学,等我中学毕业了再结婚。
可战争的号角就吹散了秋园的求学梦,她不得不开始随夫奔走的漫长时光。
仁受是个公认的“好人”,这位“好人”不愿占任何人的便宜,他整日接济穷人,却唯独忘记接济自家没有收入的妻子和几个嗷嗷待哺的孩子,短则数月,长则数年,仁受未给家里带来碎银半两,可怜的秋园只好苦熬度日,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村委决定聘请秋园成为当地小学的教师,依靠这份轻薄的工资,秋园和孩子们总算在这乱世中能混得一口稀粥果腹。
认知外的贫穷是让人震惊的!
书中有这么一段:
全队人在田里做事,忽然听到角落里传来呻吟声,人们循声而去,原来是有一老倌在屙屎,尽管这老倌双手撑地,拱着屁股,可还是屙不出来,老倌说:我不舍得把谷办成米,就连谷壳也一起磨成粉,煮成糊糊吃。可肠子消化不了啊,现在堵住了屁眼,就是屙不出......同行人连忙找了根棍子,一下一下的帮老倌把屎拨出来。
后来几天,已经顾不得羞耻的村民都在田边上拱起屁股,你帮我拨,我帮你拨,有些人连血都拨了出来,人们脸色惨白,面无表情,唯有哎哟哎哟声不断传入耳中。
好一点的草都被吃完了,公共食堂里的最后一餐是煮稻草,是的,你没有看错,他们将稻草洗净放进锅里煮,待稻草煮烂后,过滤后再继续煮,但这样的吃食男劳力也只能分得一碗,老人、小孩仅有半碗,煮好的稻草像黄绿色的鼻涕一样难看,味道又苦又涩,不是饿极是吃不下肚的。
初读这段时,我的心理是极其不适的,那种让人不适的恶心感翻涌而出,但这种感觉又让人觉得万分羞愧,我们这代人太幸福了,衣食住行处处便利,或许很多人只能从新华字典中理解“贫穷”二字,可我们的长辈们呢?
好不容易熄灭了战火,又迎来了大跃进时代,还未解决温饱问题,文化大革命的批斗浪潮又接踵而来,年轻一代的我们有什么资格浪费食物,虚度光阴呢!
书归正文,仁受走后,为了养活孩子的秋园改嫁给了当时丧偶的王成恩,谢天谢地,秋园碰见的是个好人,还没庆幸完秋园的一生终于尝尽了苦难,属于她的新生活总算启程了,可命运弄人啊,往往就在一个个看似转机的瞬间再次将人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田四(秋园的第四个儿子)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不幸落水遇难,五十多岁的秋园少年丧父,中年丧偶,晚年丧子,人生三大悲事都让她摊上了。
已入绝境的秋园是否还有生的期望,在此不愿再过多赘述,留各位看客们在书中细细品味吧。
如若不是事先看了这本书的背景,总会觉得作者是否刻意夸大了这份“贫穷”,时代的交迭变换中,有多少人成为了这股巨浪的牺牲品,多么庆幸我们生活在国家最好的时候,好好生活吧,珍惜自己,珍惜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