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最后一天,我在凌晨十二点结束一天的工作踏着月色归家,又在凌晨两点昏暗的光线下不动声色地收拾完行李,最后在凌晨五点铁青色的的夜幕下拉着行李箱坐上车离去。
从宜昌坐高铁辗转到武汉的天河机场,急匆匆上了飞机。在飞机上,我拿出随身带的本子和笔,没写一会就头晕目眩,体力不支。后来,一路上,我都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折腾自己了。当飞机终于降落,站起来的时候,我忍不住对旁边的小情侣说了一句,终于活过来了。
丽江
走出丽江机场的那一刻,天朗气清,碧空如镜,天上飘着大朵大朵的白云。我眯着眼睛望着澄澈的天空,再一次从心底发出感叹,最美的风景,总是在最远的地方。
有的地方,你第一眼看到它,就会有一种他乡是故乡的感觉,丽江于我,便是如此。
我坐上来接机的私家车,年轻的小伙把车开的飞快,车上放着赵雷的民谣。同车的有三个人,前座的男生是个资深驴友,旁座的情侣友好的跟我搭讪。
车子从风景宜人的郊外穿梭到繁华热闹的市区,到了丽江大研古城。下了车,终于见到了相约而来的两个好友。她俩从南京过来,中午就到了,又出来接我。
我们三人有着深厚的革命友谊,从小学一路走到现在,惺惺相惜。如今,一个在上海,一个在南京,只有我留守在家乡。每年总要举家团聚,也约定了每一年至少一次的同游。这次,就是抛家弃子的闺密三人行。
在温柔似酒的丽江小城里,我们走过了斑驳的石桥,走过了雨水浇不灭的火塘,走过了夕阳西下的天空之城,走过了带着美好祈盼的许愿广场和水风车,走过了曾风云变幻的木府门前,邂逅了浅吟低唱的民谣歌手和他的情人,邂逅了一只闭目养神的猫和兀自开放的三角梅,邂逅了四方街的云南米线和佳肴美酒,邂逅了狮子山上的万家灯火,邂逅了风情各异的酒吧和飘荡在心间久久不能散去的歌声。
丽江的古城,曲径通幽,弯弯绕绕,总是让人迷失方向。我们三人为了找一家地道的云南菜馆,看着地图,开着导航,走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在某一家生意清淡的菜馆门口,两个老友突然体力不支,低血糖晕倒,我一时吓得不知所措,慌乱中菜馆老板告诉我去买氧气罐。我赶紧跑过去买了回来,老板娘也过来帮了忙。她们吸了一会氧,苍白的脸上才渐渐恢复了元气。这位老板和老板娘的善意,让我们一直感念。
这一路遇到的丽江人都十分热情,乐施于人。
我们租车去泸沽湖的时候,早上跟当地租车司机联络,却怎么也听不懂他说的等车地点。旁边一个身着当地服饰的姑娘帮我们接了电话,告诉了我们上车地点。
在大研古城住了两晚,我们去了两间风格迥异的酒吧,一家喧腾,是偶然从门外经过时被歌声吸引后推门而入的。这家酒吧的气氛很好,我们去的期间换了四五个驻唱歌手,每一个的嗓音都极富感染力,动情处会让人有一种落泪的冲动。他们跟台下互动热烈,到了后来,已经是全场满座。而在座的客人也各有特色,印象最深的有一个时而啜泣时而大哭的美丽女子,一个老爸老妈完全放任着嗨翻了的小男孩,还有一个让我们都忍不住偷瞄了好几眼的帅气侧脸。
另一家是火塘酒吧,在一个七拐八绕的小巷子里,氛围和位置一样僻静。只看到两个驻唱歌手,有一个唱的歌比较小众,另一个唱的时候,氛围热烈一些。我们在路上结识了一群人,相约一起去了这家酒吧。那天晚上在菜馆吃饭时小酌了几杯梅子酒,觉得酒香醇厚。去酒吧后便又点了,这次拿的是碗,小伙伴还趁机给我连倒了几碗,干了之后我开始放飞自我了,先是跑到台上,后来话越来越多。我隐约感觉到自己越来越絮絮叨叨,但根本停不下来。回来的时候,走在路上,整个人都有一点飘。
我们入住的客栈里,有一个别致的院子,门前是小桥流水,院里花木深深,光影斑驳。早晨推窗,春风拂面,青柳摇曳,十分惬意。
第一天晚上,从酒吧归来,夜已深,我和好友坐在庭前的藤椅上,啃着我从武汉带过去的周黑鸭,说着以前的同学和朋友,也说起细碎的烦恼和简单的满足。一抬头,就可以看到漫天星斗和月光。那一刻,我们好像还是天真烂漫的少女,和当年住在狭小而潮湿的八人宿舍里一样,可以肆无忌惮地谈笑风生。
客栈的管家把我们请进屋内,烧了滚烫的水,沏了一壶云南普洱,跟我们聊起丽江的慢生活。每天早上九十点才晃悠悠的起床,陪客人聊天喝茶,听来自不同地方的陌生故事。远离尘世喧嚣,远离朝九晚五,一束阳光,一盏清茶,一把躺椅,一群陌生人,一起把时间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他乡即是故乡。
此次到丽江古城,我们因为看过大冰的书《乖,摸摸头》,听过他的传奇故事,便想去大冰的小屋看看,看看他笔下那些人。可是下午,我们没有找到。于是,我们找管家问起大冰的小屋,他说那个地方,我们是很难找到的,还说他以前常和大冰一起打牌消遣。我们露出惊讶又羡慕的神色,他笑说,在这里,没有名人明星,来者都是朋友。
古城温暖的阳光,我已尽情的沐浴过,山间清爽的风,我已安静的吹拂过,丽江的酒,我也认真的醉过。可是,我想我一定会再来,不管是在哪一天,不管是和哪一个人,我一定会再次回到这个地方。
泸沽湖
“泸湖秋水间,隐隐浸芙蓉。”泸沽湖是人间的仙境,是世外的桃源,也是神秘的女儿国,注定会流传着儿女情长的故事。
传说美丽的格姆女神爱上了她的“阿夏”瓦如卡那男神,两人相会那晚,因缠绵沉醉,男神跨上神马刚准备离去时天就亮了,天亮后他再不能回去了,神马被缰绳一紧而踏下一个深深的马蹄窝,马背上的男神化成了东边回头望的瓦如卡那山,女神伤心的眼泪注满了马蹄窝,她自己化成了格姆山。因此,泸沽湖是一个被泪水注满的湖泊。
西游记中,唐僧途经女儿国,遇到了柔情似水的女王陛下,离别之际,陛下十里相送,泪光盈盈,情意绵绵。他们彼此对望,欲说还休。可最终,唐僧只是报以深深地一揖,留下一句:“若有来生”。远去矣,从此魂牵梦萦。来生多么虚无,我原只要今生呵。爱情那么短,叹息却如此长。
在从丽江到泸沽湖四个多小时的车程里,一路雾气重重,大有一种云深不知处的感觉。望不到窗外的风景,我便戴着耳机把“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循环听了无数遍。
到泸沽湖的下午,虽然天色灰暗,但我们还是为眼前这一汪静若处子的湖泊所折服,青山环绕,碧水如镜,宛若置身画中。
我们不辞辛苦,舟车劳顿,翻越了千山万水,终于得以见着这心心念念的人间圣地,明白天大地大,人的烦忧与自然的浩瀚相比是多么渺小,明白天地有大美,人生真的不应该只是眼前的苟且,还可以永无止境的追寻下去,这也许就是旅行的意义。
怀抱着青山碧水,我们泛舟湖中,看成群结队的红嘴鸥争相飞逐,看彩色的猪槽船停泊在岸边,看情人滩上的垂柳随风摇曳,看被湖光山色环绕的神秘岛屿,看风起时澄澈的湖面泛起一串又一串的涟漪,看山川草木与天空白云投落在水中的倒影,看夕阳西下时静谧的芦苇荡。
泸沽湖的一山一水,都与女儿密切相关。摩梭族女儿国的每个家族中都会选出来一个祖母,主掌大权。他们至今沿袭着古老母系氏族传统的走婚习俗。听当地一个叫阿雅的姑娘讲,这里男大不当婚,女大不当嫁,男女终身都住在自己的母系家庭里,以走婚来实现种族延续。男女双方有了好感之后,夜里男方会爬上女方的花楼,留宿一晚,趁天亮离开。暮合晨离,便算是走婚了。如果感情一旦破裂,走婚关系可以随时结束。他们的子女一直都跟随女家,一般由舅舅抚养长大。
好山好水养育一方好女儿,摩梭族女儿国是一个能歌善舞的王国,村寨里每晚都要举行篝火晚会。晚上七点多,我们参加了晚会,当地的阿哥阿妹们身着鲜艳的裙裾,戴着美丽的头饰,围着熊熊燃烧的篝火,欢快地唱着跳着,歌声悠扬,舞步热烈。
不一会儿,来自五湖四海的陌生人都加入了他们的行列,我们手拉着手,相视而笑,一起踏着节拍,载歌载舞。大风鼓荡,篝火如炬,笑语喧腾,好一派盛世欢腾的景象。
回来的路上,已是深夜时分。这是一个怎样心潮澎湃的夜晚啊,如果余生还有许多黯淡绝望的日子等着我,那时我一定要想起这一个夜晚,我也曾经肆无忌惮的笑开了怀,那笑声久久飘荡在遥远的异乡。
回到依山依水而建的湖景客栈,我倚着阳台抬头看天,也无星光,也无月光。“天空一无所有,为何给我安慰”,那一刻,海子的诗句涌上我的心头。
我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泸沽湖,它是那样寂寥幽深。夜幕下的泸沽湖,像一首朦胧的散文诗,盛满了我心中秘而不宣的幻想。
一汪泪泉的美,一间湖泊的宿,一夜好梦的眠,我愿就此相忘于江湖,隐隐于青山碧水之间。
玉龙雪山
我钟爱的天地是“白茫茫一片真干净”,所以,我一直对雪怀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
玉龙雪山是纳西族人们心中的神山,是他们的保护神“三朵”的化身。
在一个老友因为担心高反而放弃了去爬玉龙雪山的时候,我和另一个老友还是义无反顾决定要爬到雪山之颠,一睹它的圣洁无暇。
这一天,是我们来云南天气最好的一天,天空湛蓝如洗,阳光一泻千里。车子一路穿过层林叠翠,穿过冈峦群峰,从山巅到山峰,从山腰到山脚,一点点揭开玉龙雪山的神秘面纱。
在甘海子停留的时候,站在山下可以看到一座座雪峰连绵不绝,巍峨壮丽,仿若一条玉龙时隐时现,银光闪烁。
我们以阳春白雪为背景,以蓝天白云为映衬,迎着飒飒的冷风,将自己的光影留在了圣洁的雪山下。
雪山附近有一个蓝月谷,据说有“小九寨”之称。九寨沟我是去过的,九寨归来不看水,也是名副其实。蓝月谷就像一轮蓝色的月亮,镶嵌在雪山脚下,湖水湛蓝,山峰灌木倒映在水中,小瀑布倾泻而下,雪山横亘在眼前。世外桃源,天上人间,也不过如此了。
正值清明节,我们排了很长的队,等了很久,才坐上了登山的缆车。坐在上面,穿过一排排杉林,到了海拔4506米的观景台。
“绝顶星河转,危巅日月通。寒威千里望,玉立雪山崇。”抬眼望去,天地银装素裹,一片苍茫。云海之上,雪山之巅,疾雪时而如怒潮,拍打在脸上,时而如猛浪,凌乱了长发,时而裹挟着劲风,翻卷起厚重的棉服,时而夹杂着黑云袭来,模糊了视线。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在此时此地,我终于不用再一次次按捺住内心的雪。就让大雪簌簌而落吧,尽情地裹挟着人生的全部悲喜,忘了我这渺小而微的存在。
下山的游览车上,一碧如洗的蓝天上,突然惊现一道彩虹。同车的人一应发出惊叹,透过车窗,纷纷举起相机,奈何司机把车开得飞快,彩虹时而被窗外的树木遮挡,时而惊艳地现身,它每次出现的一瞬间都那么短,始终不够我们抓下一个满意的镜头。全车的人都开始乞求司机,让他停下来,拍下彩虹再走。司机冷面不语,依旧驾着车疾驰而行。我们就这样,伴随着彩虹的出现,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叹,又伴随着它的消失,发出叹息,一阵又一阵,此起彼伏。
后来,到了一处站点,有人下车,我慌忙跟着跳下车,要去拍彩虹,也不管自己的终点在哪里,把同伴也丢在了车上,还带走了她的手机。拍完了彩虹,司机正要发车,我赶紧拍车门,他冷漠地瞥了我一眼,我被他无情地抛弃。幸好车走之后我马上就看到帮我和同伴合过影的一个男生,才觉得自己有熟人了,瞬间也有了底气。
“传说中有一座雪山,白云在山顶漂浮,一个梦反反复复。”枕着清亮的歌谣,我最后望了一眼窗外,云在青天雪在云巅,此后长路漫漫,我已不必再担心失去星空或是别的什么,有所思,有所念,都尽于此了。
昆明
最后一天夜里,我们坐了丽江到昆明的火车去昆明机场转机。我曾看过周云蓬的《绿皮火车》,早几年辗转过很多个火车站,在火车上也有过许多美好的际遇。我一直以为,坐上火车去远方,是一种极其浪漫的情怀,谁说不是呢?车窗外是大好河山,车厢内是众生百态。
小而窄的卧铺,我们三人挤挤挨挨地坐在一起,热络地聊着天,挑选着在古城带回来的明信片,用火车上的温水泡了特别难吃的云南米线,又在洗手台上毫无顾忌的卸妆梳洗。
我们翻看每个人手机和相机里的几千张照片,一起叹息这次去泸沽湖天色灰蒙没拍到一张无需滤镜的大片。随后,我吐槽老友的摄影技术配不上自己辛苦凹的造型,说这张表情不好,那张角度不行,这张显腿短,那张显脸圆。她却坚持自己是个优秀的摄影师,怪我要求太高。老友就是这样啊,亲密到可以相互“伤害”,而你永远不用担心她们会翻脸。
早上五点多,出火车站的时候,天色微青。我们费了很大的劲,才找到心心念念的鲜花市场,可是还没有营业。门口的摊位上,摆着许多品种的鲜花,有的娇羞,有的妖娆,有的肆意招摇,有的舒展自如,姿态万千。我们的视线都被几束金灿灿的向日葵所吸引,太阳之花,好一张灿烂的笑脸,也许我们是被它的蓬勃旺盛之态所感染,又或许我们内心都是渴望被阳光照耀的吧。
我们在鲜花市场流连,感叹每一种都好看每一束都想带走。后来,考虑到鲜花不好带,我们挑了几束干花,扎成大大的一捧,价格十分感人。后来,在机场过完安检,我忘了去取这束花,快到登机口才想起来,那时时间已经非常紧迫了,我还是急匆匆地回去找,跑了好远才找到。
那一天上午,两个老友相继离去,一个只逛了鲜花市场,一个只去了碧鸡坊。我的航班是在下午,就独自跑到昆明市区闲逛。
也是这次闲逛,误了时间,跑去乘机场大巴,售票员告诉我下一趟大巴还有四五十分钟才发车,估计赶不上航班了,连登机牌都打不了。我还是着急的买了票,跑到停车场,一个保安大叔问我是几点的航班,在听说了之后也说这个时间太紧了,然后他热情地去找司机,问能不能提前发车,司机正在吃午饭,答应他吃完就走。他又过来安慰我,让我不要着急。后来,又去催了司机好几次,司机一上来,就抱怨,连吃个饭都不安宁。说完就发车了,保安大叔站在车门那里,挥着手跟我说,放心吧,现在过去时间是够的,你到了快点去打印登机牌。
这一幕,让我十分感动,素不相识的保安大叔,在我没有求助的情况下,就这样热情贴心的帮了我。愿好人一生好运。
春城无处不飞花,昆明是个花团锦簇的城市,遍地鲜花。走在街道上,空气和阳光都是透亮的,气候宜人,生机盎然。两旁的建筑高大宏伟,各具特色,有挂着当地风土人情壁画的老街,也有庄严屹立着的清真寺。小巷里却隐匿着一些烟熏火燎的地方,人潮涌动的小商品市场,鱼龙混杂的花鸟菜市,嘻笑怒骂的芸芸众生。
这样的昆明,虽然商业气息浓厚,但城市的边边角角总能遇到几处遗留下来的旧迹。
我无意间闯入了一座花园。这座花园隔着喧嚣,小隐隐于闹市,显得格外寂寥。偶尔进来一两个老人,看了几眼便离开。
这是一个盛满了春天的花园,刚下过雨的园子,弥漫着雾蒙蒙的水汽,绿藤覆宇,花开满架,阳光透过几棵郁郁葱葱的老树稀疏地洒下来,细细密密地落在花圃的每一处。园子的右边有一座古朴的楼阁,是深红色的,想必历史悠久。中间围着一座圆形的石桥,看上去有些斑驳,桥下流水潺潺。石桥的周围便是大小各异的花坛,各种花兀自开放。我一直是个花盲,大多都叫不出名字。
我晃晃悠悠地踱着步,偶尔在石凳上坐一坐,举起相机拍一朵迎风摇曳的花,也会俯下身子闻一闻花香,摸一摸晶莹的露珠,心旷神怡。
生活总是会发生不期而遇的美好,让人更流连于生活。因为遇到一处花圃,与花同坐,与花为伴,我突然也想拥有一个小小的花园,或者一个花店也好,可以花间饮酒,可以草木佐餐,也可以爱花爱人。
儿童绘本《花婆婆》里,有一个叫艾莉丝的姑娘,长大后做了一件让世界变得更美丽的事,把花的种子撒在她经过的每一个地方,后来,紫色的鲁冰花开满了山岗,世界从此花香馥郁。
我也愿作这样的花婆婆啊,少时做一个专注的弄花匠,老来只求拈花一笑。
后记
春天的风,将我吹到了这里,我走过了谁走过的路,看过了谁看过的风景,只有这一方水土知道。
那一束温暖的阳光,那一缕湖面的风,那一树低垂的青柳,那一片哭泣的雪,那一壶饮尽了的酒,那一曲惆怅的民谣,那一处隔岸的灯火,那一行女儿的清泪。我想,总有一些什么会留下吧,留下不灭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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