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Code Geass
CP:朱修
简介:夏天的故事,大概不会再写了。
那是个炎热夏日的黄昏,吃过晚饭后我在市中心的湖边散步。从湖中吹来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十分舒服。巨大而明亮的太阳一点点溶解在闪光的湖水里,碎成一块块亮斑。湖面上像是燃起了火,跳跃着,扭动着,下一秒又无影无踪。
走得有些累了,我寻找着一个能够坐下的地方。席地而坐不是那么舒服,又失礼仪,况且我恰好穿了条纯白色长裙,去湖边专为游人准备的长椅上歇息显然更明智些。
当我总算看见那条沉静的长椅时,发现已有人早一步占领它了。一个说不上是瘦削,也谈不上强壮的男人仰面靠在椅背上,右手夹着半支将尽的烟。他闭着眼,一时间我以为他是睡着了——然后他长长地吐出一口烟,白色的烟雾长长地卷成一缕上升,上升直至消失不见。
他又抽了一口烟,睁开双眼。那双眼如枯死的苔草般灰暗,环视一周后对上了我的。他倏地站起来,手里的烟掉到了地上。
“你——”
我有些迷惑。那一瞬间他眼中的阴霾像是因一道闪电划过,一扫而空,露出比早春幼嫩的叶芽更可爱的新绿来。紧接着是狂风暴雨的混沌,夹着惊讶、怜惜、悔恨——还有什么别的,难以言状的情绪。
他盯了我好一会儿。这时我看清了这个男人的脸。他约莫三十多岁,生一副亚裔人的面孔,没有蓄胡子。他看起来很面熟,也许我在哪儿见过他。
“他看起来倒不像是个坏人。”我兀自想着,“只是他这么直直地看着我,实在是不太礼貌。”
他似乎是同时意识到了这一点,
慌张地别开了视线,然后为掩饰尴尬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声。
“嗯,小姐,你站在那干什么?”
“这是我的台词。他简直是愚蠢到家了。”我恼怒地想。可当我看见他眼中昙花一现的生气消失,又变回原先那种令人压抑的死寂时,莫名的感到一丝苦涩与悲哀。于是我只是说:“先生,您的烟掉了。”
他愣了一愣,没有捡起烟头,而是用脚把它踩灭了。他穿着一双旧的、沾了泥的靴子,但能看出并不廉价。这可真奇怪。在潘德拉贡,只有疯子才会在一年最热的月份里穿靴子。在整个不列颠尼亚也一样。可他现在看上去理智得可怕。
“……你在听吗?小姐?”
我回过神来,“抱歉,先生,您刚才说了什么?”
“我说,你看起来有些累了。你是要坐在这儿休息下吗?”
“我确实这么打算。不过您已经坐在这儿啦,我只好去另找个能坐下的地方。”
“嗨,一个矜持的大小姐!”他吹了个口哨,“我已经坐在这儿够久了,我的腿脚都睡着了。现在我需要去走一走,好让他们醒来。坐吧,小姐。”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走远了。我坐下来,想着他的那双绿眼睛。
第二日,我又在湖边看见了那个叼着烟的男人。今天他只是出神地望着远处的火烧云。他看见我来了,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我说:
“您坐下吧,先生。我不介意您坐在那儿。不过,您得先把烟熄了。”
他咧了咧嘴,掐灭了烟,丢到旁边的垃圾桶里。他坐下来。我坐在他旁边,隔了一拳的距离。
“你讨厌烟?”他突然问。
我点点头:“吸烟对身体不好。”
“人人都知道烟草不好,可是总有人吸烟。”他轻轻摇了摇头,“我年轻的时候从不碰烟草,并且认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去碰它。”
我轻笑着摇摇头,“可您现在像个烟鬼。发生了什么才让您变成这样?”
这话说出口后我就后悔了。我不该对一个陌生人的人生经历刨根问底,哪怕我有多么好奇。“抱歉,如果您不想说的话就——”我连忙补充道。
男人只是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并没有露出生气的表情。他思索了一会儿,说:“好奇心是好事,小姐。我倒是不介意和你分享我年轻时干的蠢事。”他眯起眼睛打量着我,“问个无关的问题,小姐,你今年多大?”
“十八。”他问这个干什么?
“他死的时候也是这个岁数。”男人小声嘟囔着。
“什么?”
“没什么。”他转过头去看着湖面,继续说,“我想你应该对二十年前的那场战争有所了解。”
“不列颠尼亚和日本的战争吗?”这是历史教科书上的重点,我很轻易就想到了它。
“对。那个年代军队缺人缺得厉害,我十六岁就参军了。”
我仔细看了看男人的侧脸,眉宇间似乎真有些军人的才有的冷峻。我又想起他的靴子,于是问道:
“您穿靴子的习惯也是从那个时候形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