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在电话里又在说兰姨的儿子。这个儿子真的很不让人省心,说他听话吧,三十多岁连女朋友都没交一个,换了十几份工作,没有一个超过半年的。整天想着自己做生意,却连存款都没有,吃喝都要靠父母。说他不听话吧,找对象这种事情都是父母说了算,自己完全没想法,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都是父母照顾着,连袜子还都是老妈洗呢。
兰姨是母亲的发小,几十年的闺蜜,却性格完全不同。母亲以前总说,兰姨是个有福气的人。兰姨年轻的时候长得特别水灵,性格又好,说话温柔,说媒的都踏破了门槛。老公是公务员,自己在国企,老公也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两个人和和气气平平安安的一直到了退休。只可惜这个儿子不争气。
我跟母亲说,兰姨性子温和,做事细致,我小时候还很喜欢去她家玩。她家里虽然窄,总是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经常见她把衣服烫好,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回柜子里。母亲这时候就笑,是啊,我那时候工作忙,你们穿的衣服都皱巴巴的,我现在想想觉得对你们还是有些亏欠。
我小时候确实埋怨过父亲和母亲,觉得他们天不在家,没时间收拾房间,没时间给我扎小辫就把我的头发剪得短短的。甚至没时间做饭,我都是自己拿着钥匙回家,还要自己买东西吃。但,我知道她们辛苦,忙着赚钱养家,所以,我也庆幸的是自己很早就学会了自立。
母亲还给我说了一件事情,有一次她们做生意亏本,到处借钱还债。那天,她到处找人借钱,还跑了几家银行,最后实在没办法去找了兰姨。进门看到一家人都在盯着一个鱼缸看。母亲问,看什么呢?兰姨把她拉过来,我们家的鱼在产卵,你见过没?母亲说没有。兰姨指着一条大鱼说,那一条在产卵,你来的刚好,我们都等了一下午了。你看那些小鱼一生下来尾巴就长出来游走了。
母亲哭笑不得,“你们看了半天鱼产卵啊,你们好有空啊。”“我儿子今天病了,我们两个请了假照顾他,这条鱼我们养了很久了,今天才第一次产卵呢。”母亲告诉我那时候她才知道,有种生活叫惬意悠闲。“你看兰姨他们,没事就去公园野餐,钓鱼,或者在家玩牌,你说这个不是有福气么?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生活的这样悠闲的。”
后来母亲再也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因为兰姨他们现在过的很辛苦,两个退休的老人做了人生中最大的决定,帮儿子开了家餐饮店。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准备才,晚上九点才关店门。每天都得开门,尤其过年过节更要守在店里。儿子负责送外卖,开拓店里的生意。卖的还算不错,但总归是辛苦活。兰姨现在逢人就请人家给儿子介绍女朋友。母亲介绍了几个他们们是商量了商量去都不满意,母亲觉得她儿子没车没房,形象也不好,三十岁的人都显了老态,怎么还要挑人家呢。兰姨他们现在想给儿子买个房,总不能让儿子结婚了跟他们住那个老房子,发现房价都涨上了天,首付都凑不上。
母亲后来跟我说了这样一番话,人啊,在年轻的时候,要知道着急,知道努力,不能光想着怎么舒服怎么过,得知道为以后打算。
我觉得是这么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