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雅说:我回A城了,回来聚聚呗。
文|FYZMZ
张海发来消息说他要去深圳了。
这个消息挺突然,我问他,你去深圳干什么。
张海说,我想去那边学IT,有朋友在那边。
这突来的消息,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说,哦,那你想好了就去吧。
我准备问他什么时候走,消息还没发出去,张海就接连发过来话说,过几天就走,明天晚上出来吃个饭。
这是在贵阳呆的第6个夏天,路边那棵我看了无数遍的大柳树早已绿色满枝,一如既往的,我坐在开往市中心的69路车上,最后一排,左边,可以不被打扰的瞌睡,也可以随意看看其他车上的人。鸟儿在树上吵闹,汽车在拥挤的路上蠕动着。直到街上路灯都亮起,我才下了车。
还没到地点,远远的我就看见夜市摊角落里,张海已经点了啤酒和一大把烤肉。摊主老板忙不迭的招呼着刚来的客人,嘈杂声中,没有人会注意这样一个角落里的男人。昏黄的灯光打在张海木然的脸上和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像一只孤独的瘦狼。张海是单位上的一名商务部联络员,主要工作是跟着单位领导下到各个县份去安装和指导推行新系统。工作基本都是酒桌上和县份领导交接的。
我走到桌前坐下,张海抓起玻璃杯帮我倒啤酒。
泡沫在杯中肆意生长,直到漫过杯口,爬到桌上,然后慢慢的破裂开来。
我急忙抓开他的手,我去!你这倒酒技术太差了吧。
张海嘿嘿笑了笑说,我很少喝这个,不太会倒,将就点。
我说,你不是成天跟着领导天南海北胡吃海喝嘛,酒都不会倒,咋混的呢!
张海皱着眉头说,我们跟领导下去地方都是喝白的,谁整这个呀!不说了,咱哥们走一个!
张海一大口就喝完了他面前的酒,一边拿起烤肉往嘴里噻,一边指着面前的铁盘说,来,吃肉!好久没这么痛快的喝啤酒吃烤串了。
我吹着杯子里的泡沫说,你慢点,噎死在这,我还得背个嫌疑犯黑锅。
张海继续大口的吃着肉说,放心吧,死不了。
街上开始热闹起来,人潮涌动,有人欢笑 ,有人冷漠,有人停下脚步和老板交谈几句又摇摇头走开,有人匆匆而过,时不时有人把目光投向烧烤摊,从我和张海身上扫过,又偏离远去。
我说,你真决定去深圳了?
张海咽了咽嘴里的东西,嗯,是呀!你也想去?
我说,不去,对了,前几天陈玲回来了,我去见过她。
张海抬头看看我说,哦,陈玲,我和她没啥联系,她不是在深圳吗,回来干嘛。
我说,她回来找工作,毕业后,我还联系的同学也没几个,她算一个吧。
张海愣了愣说,哦!
我说,那周小慧呢?你们还有联系吗?
张海楞了一下,放下手中的肉,抬起头,笑了笑说,没,自从前年我们一起吃饭那次,我给她打过电话后,就没在联系了。
我看着张海说,那都快2年了呢,你以前一直都挺喜欢她吧。
张海没有回答我,提起酒杯说走一个。张海慢慢的喝着面前的啤酒,又看着杯子中留下的泡沫说道,上周,周雅在QQ上给我发信息了,
我有些惊讶说,啊,什么?
张海说,我当时也挺惊讶,这2年来,我们第一次联系。
我说,哦,她说些什么?
张海转动着手中杯子说,她给我发来一张照片和一句话,我打开照片看见上面是我写的一段话,那是我在她高中毕业前给她写的同学录。周雅说,这是回家收拾发现的。我看到上面还留着我的签名,虽然早就不再那样去写名字。我回复她说,想起来还蛮好玩的,我读着图片中的文字,想起初中上学时候那些过往,我说,一晃都十多年了,青春年少。周雅说,是呀,一晃就十多年了。
我没有说话,只听着张海说着这些。
张海抬头看着远处,说,周雅说她回来A城了。我说你带小孩回来休假吗?周雅说是的,回来避暑,我说你小孩多大了,周雅说快1岁了,我问孩子叫什么名字呢,她说孩子取名张子晨,我说这名字好,寓意好。她说这名字是孩子他爸取的,我回来A城呆2个月,你回来聚聚呗,我说,好呀,我把你拉到初中班级群里面,正好现在他们在A城的说要组织聚会。周雅说,不用了,我和他们找不到话说,就只和你聚聚。
张海把目光收回来,笑着说,易,当时我心里有一瞬间是激动的,我脑海还想到那些电影桥段,还想象这么多年没见,我们见面后该怎么打招呼。只是后来我又想吧,人家现在结婚了,孩子都有了,她也不再是我曾经喜欢的那个她。我不知道周雅为什么会突然说要见面,没有问,也不想猜测。不管怎样,再见,已没有意义。我告诉她,我这两月都挺忙,周末估计没时间回A城,以后再聚吧。周雅说,好的。
张海说,后来我们就没再说话,没再联系了。
街上开始拥堵起来,车上广播放着安星的《看不懂的画》:
“一个猎人,一把猎枪,一团烈火。
一只狐狸,一只刺猬,一个她。
一辆摩托,一声轰鸣,一个速度。
一座城市,一个建筑,一棵树。
看着严肃的画家,泛黄的油画,
那是一个没有结尾的故事,
想起对面的发小,昔日样子,
她已成为孩子的妈妈。”
张海说,易,你听这首歌多应景。我看着他的样子,笑起来,张海也笑起来。我端起酒杯,大声说,来,干呗!
张海端起酒杯说,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