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和爸爸夜以继日的在一起。陪伴在他身边连续的十几天,几乎不曾分离。吃喝拉撒,打嗝放屁,晚上打呼噜,呻吟,发脾气,矫情,抱怨……所有的都一览无余。爸爸白天躺在床上,我盘膝坐在椅子上,看书,看新闻,或者打坐养神,晚上爸爸睡在床上,我把椅子拉开成一张小床,和衣睡在他身边,原本睡眠就浅的我,听着爸爸的呼噜,叹息,呻吟,咳嗽,……各种声音睡着再醒来,再睡着再醒来。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就是一顿三餐,各个楼层检查,测眼压,打针,滴眼药,有时候要催着他散步,有时候看着他多喝水,有时候要记着饭前打胰岛素吃降糖药,有时候还要在他坏情绪的时候被他训。
时间过的好慢啊。我想念我的家,我的孩子。可是,我也知道当下也是多么珍贵。我要身心灵都处在当下。
爸爸今年71岁,我39岁。从出生到这之前日日相伴真的没有。我小的时候,爸爸要上班。后来,我长大了要上学。等到爸爸退休了,我却也外出上学,上班,结婚生子。所以,我们的生活总是交错着。
爸爸除了年轻时候得过肺结核,一个人外出就医,再没得过重病。再就是十几年前他被检查出冠心病,需在生活起居小心并服药。年龄在长,糖尿病来了,青光眼,白内障也来了。这是他好几十年以来第一次住院就医,所以有多种不适,先是便秘,后来感冒,又是腹泻,血糖高,眼压不降,手术,又是感冒咳嗽,十几天的时间,该来的都来了。
我看到爸爸的无奈和痛苦,也看到时间踩在一个人生命里的残酷。曾经帅气要强干脆利索说一不二的爸爸正在老去,肉身枯萎,记忆减退,耳聋目花,不自知的呻吟。可是,这一切让我的心生出好多对生的体悟,对老的怜悯。有一天,我也会这样。所以,我在陪伴爸爸的时候让心先感同身受的经历一次老。这让我会更爱现在的爸爸,更体恤未来更老的爸爸,更懂得在这世间仅有的一次父女相遇是多么珍贵。好让自己不浮不躁的陪伴,好让自己心甘情愿的守护,好让自己的身心由此得到必需的修炼。
当下我全身心的陪伴着爸爸,就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