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去面试兼职,准备返回大学城时刚好是下班点,街上人来人往。有的走得很急,似乎赶着去搭地铁公交,或许家里正有一碗热腾腾的饭等着他们。有的则慢悠悠走着,一脸疲惫,又显得一身慵懒,也许这是结束一天繁忙后最放松的时刻,毕竟夜生活就要开始了。路边的餐馆里坐满了人,服务员或许刚刚开始他们一天最忙碌的时间段。就连路边的白面馒头油饼摊,也挤满了人,争着向老板说自己所要买的。
华灯初上,走过天桥时,站在中段,望着桥下的金色车龙,两边高楼拔地而立,说来可笑,突然有种君临天下的感觉,可能是平常做的白日梦太多了。看着路边熙熙攘攘的人们,转而代之却是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广州作为一个大都市,自然吸引了数以万计的广漂,每天的起早贪黑,摸爬滚打都是为了在广州得以立足。
挤上了地铁,身旁有几个男员工,都提着公务包,穿着正装的,站得挺拔。曾经的我,还没上大学时特别羡慕电视上那些天天打领带穿正装的企业精英,梦想着有一天也成为那样的一个都市白领。来到大城市上了大学才发现穿着正装的不一定是白领精英,或许他只是房产中介的一个推销员,或许他只是小公司里的一个助理。我这里并没有贬低他们的意思,只是想说每个人的工作生活不一定都像他的外表那样光鲜亮丽。在这高节奏高压力的都市中,每个人的工作生活,特别是那些广漂,都是不容易的。有的天天担心着下顿能吃什么,上个月的信用卡还没还清,下个月要住哪。然而当初的他们带着梦来,梦在这生根发芽,他们想做的要做的就是尽其所有去守护它。
地铁到站了,下去一拨人。有一个男员工看见一座位刚坐下,就上来了一个拄着拐杖,头发花白的老妇人,他立马站起来让座。我思维跨度有点大——如果他是个广漂,他会不会突然挂念起家里的母亲呢?就我而言,我也可以算是个离家的游子了,上了大学,无论是对已年迈的爷爷奶奶,还是对父母,有时就会胡思乱想,莫名担心起他们的身体健康来,而这在我上大学之前是几乎没有想过的。能待在一起的时间越短,就会越珍惜在家的时间吧。
相比之下,小岛上的大学城远离市区,没有市区的灯红酒绿,多了一份适合质朴闲淡,没有了来自外界高节奏高压力,多了一份轻松自在。昏黄的灯光下三三两两的人悠悠的走着,偶尔传来几声哄笑声。当走到一个商业区时,明显的热闹起来了。情侣搂肩依偎走着,好友谈天说地,撸着烤串,吸着奶茶,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潇洒惬意,无论是学习的压力还是社团的压力,仿佛在这一刻都能尽数离你而去。
然而,在这个小岛上,大学生何尝又不是在奋斗着?寒窗苦读十二年,只为金榜题名,凭着一纸录取书,带着最初的梦来,期待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一展身手。大学就像一座通向社会的单向桥,连接过去与未来。没有人确切知道未来的自己是怎样的,能做的只是以梦为马,不负韶华。我认识每天坚持健身的同学,认识坚持在湖边大声朗读英文的同学,认识天天泡馆钻研的同学,当然也见过熬夜打机的,酩酊大醉的。我们对此也不能妄自评论,只能说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生活,各自品尝着酸甜苦辣。
走到了一个手抓饼摊位,“嘿,小弟,要加什么?鸡蛋火腿?”“嗯。”我可以算是这里的常客了。老板是个来自潮汕的小哥,跟我可以算是同乡。他只摆夜摊,每晚做到十二点半,大概是学校门禁的点。快清明了,我问他回不回家。他笑笑说:“不回去,挺远的,票也难买,乘着年轻多赚几个钱。你放假会回去吧?” “不回了,就三天假,来回时间太紧。”
其实,连我妈都叫我不要回去,她说假期短,路途远,别来回奔波找罪受。在我们那,清明节都得上山扫墓祭祖。我爷爷一长兄,八十多岁高龄,几乎年年清明都从省外赶回来祭祖。也许,年龄越大就会越想家吧,去看一眼故土,道一声,我回来了。
“你的手抓饼好了。”
“好,谢谢老板。”
咬了一口,鸡蛋是热的,生菜是凉的。正应了那句话:众生百态,冷暖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