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早市,看到一个精致的玻璃做的瓶子,紫红色的盖子像一顶帽子顶在头上,煞是好看。问之,才知是腌咸菜专用。我用征询的口气问先生:“咱买一个?”先生一脸坏笑:“你腌咸菜?”我知其用意,低头抿嘴,无语走开。笨女人爱吃咸菜,所以每年夏秋之交,萝卜白菜充裕之际,总要精心鼓捣一阵,心思没少费,咸菜最后不是变成酸菜就是被白色的泡沫遮盖,有时还会从坛里爬出一扭一扭的活物,总也逃脱不了被倒掉的结局。走过摊点,先生长叹一声:“咳,真是一个笨女人!”像在痛惜自己愚钝的孩子成绩怎么也提不上去。
笨女人,笨到什么程度,笨到不管如何操练,那圆圆的乳房状的馒头怎么也弄不成。面团被揉到发热,揉得溜光,面团还是面团,横竖成不了馒头状,要不就像一个半瘫的病人锲在案板上,要不就像一滩烂泥糊在手心。不过笨女人自有办法,面团揉到一定程度,把面团搓成长条状,像一条粗粗的蛇,再用刀一段一段切开,谓之“卷子”。不过,它的功用没变,白面下肚,自然也有抵御饥饿的作用,好在先生是那种给把青草也会嚼得满嘴生香的人。
笨女人,笨到什么程度,笨到凡是跟娱乐有关的活儿一概不会。在全民皆舞的今天,只要音乐一响,保准谁都会扭动腰肢,随着乐声来一曲。早晨,三五成群的男人女人,手捧歌词,高歌一曲,定是七窍皆通,周身舒畅。那哗啦啦的搓麻声更是此起彼伏,酣战昼夜。而笨女人,无论周遭环境怎样,愣是没被同化,我行我素,像一块顽固的石头。惹得同伴诧异:“你这样,有什么意思嘛!”
笨女人,笨到什么程度,笨到不管在机关厮混的先生如何启发,影响,甚至教授,也学不会察言观色,学不会八面玲珑,学不会打理人际关系。在课堂上站了将近半辈子,与简单清纯的学生在一起,性情中有着天然的呆傻,自然不能适应复杂的社会环境。一日,与最铁的姐们儿炫耀自己如何创新方法,用心工作,比其小五岁的姐们儿一脸正色:“你就不保留一点儿?”她一脸孩童状:“为什么保留?”她骇然,一副孺子不可教的失望。
由于笨女人的种种笨,所以虽已近知天命,至今一事无成。平时尽力工作,侍夫弄子,无事时读读无关紧要的闲书,写写抒发性情的文字,直觉生活的无限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