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从琢磨我自己的故事想到的故事。很久以前读了朱利安·巴恩斯的《终结的感觉》,讲的是个人与回忆,或者说个人讲述自己历史的故事。加上上学期读了Histography概论,对历史的重建产生了兴趣,加上心理的需要,我开始琢磨自己的“个人史”。那些我每“过”一遍就忽略,或者习惯性判断处理扔到一边的细节——事情真的是我想的那样么?
我本身性别女,从小至交里面男生多。这个现象解释可以有很多,但是我很早就发现,确切的说是从小学开始,我不喜欢很多女生是因为我无法理解她们的行为,以及我自己本身轻微的抒情障碍。其实我也很讨厌小男孩,很吵,无理取闹。然而慢慢年龄渐长,至交的男性朋友没有少,女性朋友也没有在数量上反超。这有点不寻常。因为我自己也注意到,我算是内向的,一般意义上,这意味着与异性的交往更加困难。但是这对我本身并无直接的不良影响。穷则变,变则通。反过来想,如果不是我自身的原因,会怎样呢?
于是我开始留意到之前过滤封存的一些回忆和细节。那些悲惨的女孩。我记得不少细节,有些女孩的行为,今天也许可以称为weird,不过我从没纠结过背后的原因。比如,我没考虑过一个被收养的孩子性格孤僻,喜怒无常是怎么回事,也没考虑过现在其实依然能记得起来某个女孩对友情近乎绝望的渴求并因此甘受同伴不公平对待又与她的家庭有什么关系,还有女孩子被同班男生开过分的玩笑,全班一起把她的书包恶意的传来传去,留下她自己呼喊挣扎。还有欺负过我的恶劣男生——虽然后来事情在我,父母和教师的共同作用下被相当公平的解决了。有一个共同点,这些被经常性的轻视,忽视,不受重视的孩子,都是女孩。
为什么会有那些举动奇怪的女孩,为什么我会受到无端恶劣的语言攻击甚至袭击?我不想探讨过深层次的原因。我只有一个最直接的感受:我从小最讨厌的学校里,大部分孩子不懂得尊重,尤其是对女性平等的尊重。是的,女性,无论是女教师还是女同学。因为很少有人可以和我理性的对话。
再退一步,不去深究这些现象背后种种可能的直接间接原因,所以导致的结果是什么,女孩子收到经常性忽视的结果是什么?
从不被重视,被老师忽视,权益得不到维护;被家庭忽视,视为可有可无的成员,基本的情感发育得不到维护——并不是我把人想象的多么脆弱,其实大部分人都经历过不公平所以这不是问题。如果一个人偶然说到了不公正对待,可能是水逆,如果长期受到轻视,那就是歧视。不论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故意打骂欺侮固然是歧视,长期不管不问就不是么?
我很奇怪,在我试图寻找能够进行理性对话的同龄人的过程中,为什么女生很少。可能是从小的经历使我下意识失去了对同性别同龄人的信任,也可能是,在我的家乡,一个观念和经济都不甚发达的地方,客观上许多女孩的确被“过滤”出了能够理性思考的人群。无论哪种,都显示着一样事实:女孩被轻视了。不管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
当然有许多不公平对待和遭遇并不局限于某一个性别,然而在这所有的不公平的后果中,女孩的后果往往更不公平。正如我们需要构建公平,自然也需要不绕开某个性别意义上的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