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盒鲜艳似毒药

从小就多病多灾的我,好像一直都跟药脱离不了亲密关系,直到大学。摆脱了几乎所有常带的药,只有止疼片从初中那场莫名其妙的病开始,跟随我到现在。止疼片的作用也从抑制神经疼,过渡成了缓解姨妈痛。

都说吃止疼片对身体不好,也会产生所谓的依赖,所以一开始也就咬牙硬扛,实在疼到脸色惨白、蹲地上起不来的程度,才会吃那么一粒。印象中,最严重的一次,是两年前还在上班时。去打样间拿东西,刚走到门口就不行了,撑着走到里边靠墙蹲下去,眼泪刷一下就出来了。不是想哭,是疼到已经不受控制了。两个小姑娘被我吓坏了,还以为我受什么欺负躲她们那儿去哭了。我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止不住眼泪,身上的虚汗也不停往外冒。到最后好容易能站起来,却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最后被人搀回办公室,领导帮忙买回一盒芬必得,吃下一粒又趴了半小时,才最终缓过来。

那属于几级疼痛我不知道,每次被人问到到底有多痛的时候,我也一脸茫然。这只是一种主观感受,哪说的清到底有多痛呢?最疼的时候,就像撕手指上的倒刺,不小心扯下一点点肉流出一星血时的那种刺痛。不同的就是,不像手指那一瞬的刺痛,这是持续不断的撕扯,还是一大块一大块的撕下来,时不时的再在伤口处搓上一下。就是这种感受。

按说,忍受了那么久,也没有药物依赖,对疼痛的敏感度应该没那么高,忍受度应该也没那么低。可是却恰恰相反,就是因为经常体验这种极端的疼痛,才会对一星半点的疼都异常敏感;而每个月都要体验一番这种折磨,对疼痛的忍耐度也在不断降低。除去无法避免的例行痛苦,那么除此之外的所有疼痛都不想再有一丁点儿的体验。尤其是在体验过吃过止疼药,发现终于恢复正常体力,什么都不会被疼痛给耽搁,就更不愿意再去傻乎乎的硬扛着了。好像老虎一旦试过人血,就再也停不下来一样,试过不被姨妈疼限制住的自由后,就再也不愿意忍受哪怕一分钟的痛苦。这应该就是所谓的药物依赖吧。细想想,每月吃不过三两片,拿来的药性依赖,不过都是心理依赖罢了。

早上出门急,忘了带药。等车回来时还下着雨,雨中稍微淋了下,坐上车后,肚子开始撕裂似的疼。没有药,没有热水,没有暖贴,甚至衣服都不够厚,全身绷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然并卵。熬到下车,蹲在路边,风夹着雨丝从背后吹来,疼的更厉害了。一个没忍住,眼泪又落了下来。面对疼痛,我的眼泪就是这么不值钱。不知道是真的对疼太过敏感,还是因为这次疼痛级别又提高了—毕竟在前一天早上还喝着冰水。

不知道怎么撑着到家的,只记住了那一路是有多么的生不如死。现在写这么细,就是想提醒自己,药不能停,不能忘,不能只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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