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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黝黝的洞口中不断有风透出来,我和东子直起腰板,将手中的铲子插进土里,相视一笑。
我和东子,还有达叔在山中寻龙点穴足有五天,走到这片空地上,只见周围均是参天大树,唯独此处仅有野草,长得淅淅沥沥,不甚茂密。
达叔来回看了看,就说此处可以试试。
他老人家向来不多话,下地一不干粗活,二不打头阵。遇到危险的时候,还时常要人背着跑。
但他的话,咱们这行当里头,还真没人敢不听。在外达叔是古来轩的大掌柜,在手艺人中,他是正统传下来的发丘天官。
发丘一派创于东汉时期,最普遍的称作发丘将军。常以商人身份做掩护,非大墓不开。技术稍微熟练一点,开过三四个大墓全身而退的,就称为发丘灵官。
再往上,最厉害的便是达叔这个级别的,寻龙点穴,五行八卦,星象堪舆;无一不通。
这种人,我们称之为发丘天官。
因发丘一派与其他四派不同,独有一股子傲气,从不与官府合作。故而在清初时期,受到迫害。
现下门中惨淡,像达叔这样的守旧派已经称得上国宝了。
“达叔,下面空间不小,应该是这里了。要不我们准备准备?”
见达叔半天不说话,只是抬头看着天,东子有些不太耐烦起来,虽然,他不是发丘门人,但对着达叔到底也不敢造次,只好恭恭敬敬地询问了一句。
“时间不多了。”
达叔低下头,面色凝重的说了这么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我一愣,说:“这些时日准备的很充分,待个十来天都不是问题,这话从何说起啊?”
“再有半盏茶的功夫就是子时了,到了子时,我说出什么,你们都不要相信,反着来便是了。”
“这是什么规矩。”
东子听了皱了皱眉,我连忙冲他摆摆手,示意他放尊重些。
“老爷子规矩多,你别给我坏事!”
拉着东子退开了几步,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明显不服气,但看在我的面子上,抱怨声还是小了很多,说:“他娘的什么狗屁规矩,找个墓还神神叨叨搞了这么些天。”
“闭嘴!”我没好气的低吼了一句,“你懂个屁,干就干,不干给我滚远点,你以为什么人夹喇嘛都能把他夹来?就这么着你就受不了了?上次七夕节那天下地里,洞都打好了,人家老爷子愣是不让处男下去……”
“这是为什么?难道下面葬的还嫌弃这个?”
东子坏笑着看着我,我看了一眼那边站着的达叔,压低声音说:“老爷子说七夕节,处男都是单身狗,没婆娘,有忌讳。按部就班才能得神灵庇护。”
“呸,瞎几把扯淡。”东子啐了一口,一脸不屑,“干我们这种损阴德的事儿,还他妈想神灵庇护,净想好事呢吧。”
我看东子对达叔不信任,知道他就是这个脾气,再劝也没用,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忍忍。
东子的师父是搬山道士,在道上走从来打扮成道士模样,下地的功夫有限,专爱贩卖些灵符丹药骗钱,东子原本是王头山的一个山匪。不知怎么,也被那道士哄得入了门。
道士见东子生的魁梧,力大无穷,便将自己几手三脚猫功夫传给了东子,出师当日,给了他两颗丸药,几道符就让他下地里去了。
这东子也是胆大,一个人说下去也就下去了,结果才爬进墓道就遭了毒气,一颗丸药吃下去除了泻肚子,竟不见半点别的功效。
说来也巧,那天碰巧我也下地,就把他救了上来。
那件事以后,但凡这些玄乎的东西,东子都不信,因为救了他的命,只是我的话,他还听进去几分。
达叔趴在洞口闻了闻,又看了一会儿,这才招呼我们过去。
“达叔,怎么样?进还是不进?”
“进,东子先下去开喇嘛,开完就上来,不要逗留,仔细尸气迷了眼,先放一放。”
听了这话,东子立刻将肩头一圈土索子顺着洞口放了下去,他老早就跃跃欲试了,这一下去,三下两下就没了影。
只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渐行渐远。
“怎么样?开好了没有?”
感觉等了很久,却不见东子上来,我心里觉得不好,摇了几下绳子,只觉得那端好似轻了一些,但又不似空无一物。
“东子?”
我感觉不对,趴下来朝洞里吼了一句,除了夜里风吹动树叶的声音,竟没有半点回复。
“快拉上来!”
身边达叔看了一眼天色,立刻厉声催促我。
我从没见过他这样,背上顿时吓出一层白毛汗,没命的往上扯土索子。
达叔打开手电筒,土索子冒出来的时候,我们依稀看到一团黑色的东西,系在末端。
“这是什么?”
“怎么扯不动了!”
土索子快要拉到洞口的时候,忽然像是被一股大力从下面拉住。“卧槽,下面有东西!”
心里咯噔一下,我往洞里探了探头,心想会不会是东子搞的鬼。
目光落在土索子上,赫然看见一团东西“红彤彤”、“血淋漓”的挂着上面,我手脚一凉,大吼一声丢开手,那土索子忽的就飞快的缩进了洞里。
然后就听见黑暗里,呼哧呼哧的声音从盗洞里传了出来。
“达叔,这……”
“四月一日到了。”
抬起头,只见达叔抬头看了看天,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快进去!”
进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