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到不知谁先走了》
多大的机缘,我们围坐在一起?
灯光下熟悉的面影在面前摇曳。
如幻如梦,又如此清晰。
你们看,我是不是已经醉了?
喝着,喝着,我们中间有一位站起,
提了起一杯白酒,
吟了一首短诗,诡秘地眨了下眼睛,
欠欠礼帽,俏然离去。
随后又站起一位,一位谦和的女生,
将平时不喝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红着脸唱了一首离歌,
带着满眼眷恋消失。
接着站起来的是他,
我们班最豪爽那位。
提了一扎啤酒,讲了一段不长的笑话
很有风度的离席。
剩下我们几个,面面相觑,
不要想下一个走的是我还是你。
接着喝吧,人生要多几分醉意,
最好喝到不知谁已经走了,谁还没有离席。
2012-6-24 布拉索夫
诗背后的故事:同学聚会想起去世的3个同学
2012年6月24日,大学同学毕业30年聚会母校辽大。我虽在国外工作没有参加这次聚会,但和聚会现场保持全天候热线。现场传过来的照片,我看了又看,每个同学都能认出来,感到特别亲切。
聚会同学开席的时候,我想到我们班去世的3位同学:孙建春、周谦和杨洪泰,感到可以用聚会时早走了几个人隐喻我们班有3位同学去世这件事,想到这里,剩下的就是写了,这首诗写得很快,因为是同学,太熟悉了。
第一段的意思是:全球70多亿人,我们能坐在一起当同学是小概率事件,我们应该珍惜;毕业30年了,变化很大,有的都不能一眼认出来了,但过一段时间就能把每个同学都看回到20多岁时在课堂里上课的样子,“如幻如梦,又如此清晰”就是要表达这种感受。
第二段写我们班第一个去世的孙建春同学,1999年平安夜,接到郝红电话,说孙建春病危,在医大一院住院处肿瘤科病房,我7点多到病房看他,他已经不能说话,只是使劲眨了下眼睛,示意知道我来了,4小时后他就去世了,因此我诗里有“眨了下眼睛”,他有一段时间带一顶礼帽,因此我写了“欠欠礼帽”。
第三段写我们班第二个去世的周谦同学,她是2003年12月28日去世的,一位谦和的女生,我去医院看她时深深感到她对人间的不舍,特别是对丈夫和女儿的牵挂。她和孙建春都是44岁时去世的。
第三段写我们班第三个去世的杨洪泰,他是我们班最豪爽的人,真是纯爷们,记得上学时有一次和他一起上食堂,他买了30元的饭票,服务员从窗口给他饭票时,他查都没查,接过来,手一摆,说了声“走”,就去打饭了。他病重时我到医院看他,他该说什么说什么,一点不忌讳自己的病情。两句话最难忘,一句是“癌症部位越小越厉害”,他患得是胰腺癌,是最厉害那种。还有一句就是“癌症谁得都是正常的”。是的,不存在“怎么这么好的人得这种病呢?”这种说法。所以我说他“很有风度地离席”。他和前面去世的两位同学一样,都是患癌症去世的。
最先一段想表达,虽然有同学去世了,我们的生活还得继续,不要害怕,还得好好活着,该喝还得喝,人生应带点醉意,不能一直清醒,特别是同学聚会的时候。
《两棵树,又高又直》
两棵树,又高又直,
谁都能看见他们形影不离。
微风吹过,树叶哗哗响,
他俩有无尽的言语。
暴雨袭来,树枝摇动,
他们也会相扶相依。
脚下的浊流,传出它们的绯闻,
星空做证,他们从未抱在一起。
诗背后的故事
这首诗也是大学同学毕业30周年聚会那天写的。想起大学时交女朋友的事,处了半年,手都没拉过,是不有点笨?那天也把这首诗传过去了,正好当年和我处过对象的女生也参加聚会了,当我看到她正读这首诗的照片,真是太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