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金晓曦 编号:471
那一年冬至,阴雨绵绵,冷风刺骨。自上午11点半她便进了产房,好几个小时过去了,产房的门开了关,关了又开,医生产妇进的进,出的出,在外候着的家属陆陆续续地接到消息,抑或是来的来走的走,可却不曾听到关于她的消息。
临近5点,产房门再次被打开,“杨芬,杨芬家属在哪”?医生手里没有抱着孩子,而是拿着份文件,并以焦急紧张的神情四处张望。
“在这,在这,医生,我老婆生了没有……”!等候中的丈夫担忧道。
“杨芬顺产不成,且为逆生产,现在孩子重度窒息,大人小孩都要抢救,你赶紧把这份协议签了,签了我们就赶紧剖腹,抢救你的老婆和孩子,要不然时间来不及了”!医生语速惊人,向她丈夫解释。
丈夫听后慌了,立马签了字,仍然在外等候着。
产房内,因宝宝和她均成了抢救的对象,那时,顾不上打麻药,医生便利索地进行剖腹,那种痛估计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6点40左右,孩子从她的肚子中被抱了出来,是个大胖小子,然呼吸微弱,已然没了哭声,故而被送进了ICU。当时丈夫和婆婆都候在ICU门外,等待着从市里来的配有呼吸仪器的救护车。而她,从手术室中被送出来后,被小心地置于病床上,处于昏迷状态,虽上着呼吸机,但身体动弹不得,她以为清醒了就能看到自己怀胎十月产下的宝宝。
待到第二日凌晨4点,她清醒了,一醒来便问孩子怎么不在身边,身旁的母亲告诉她,宝宝在保温箱,过几日就可以见到。她只是微微一笑,连说活着就好,活着就好,然那时,孩子已在省会的专科医院接受着治疗。
产后的第三日,她提出要去看宝宝,大伙在瞒不住的情况下告诉了她宝宝的情况,她没有哭泣,因为她知道,哭了,伤口便会被影响,那样,她便不能早日到宝宝的身边。
一星期后,她的伤口愈合了,可以出院了。出院时她便强烈要求要去省会的医院看宝宝。得到对方医院的同意后,她便在丈夫的陪同下如愿到了宝宝的身边。看到宝宝后,她哭了,声音颤抖着,用手不住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似在责备,那么小的宝宝不但上着呼吸机,还上着食道管以便饮食,在如此的情况下,为人母的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刚从她肚子中抱出来的宝宝忍受如此之苦痛,而她想为之承受而不能,可是,只要宝宝活着,就好。
一个月后,宝宝是救回来了,也能正常饮食了,但医生说因产时重度窒息,孩子患缺血缺氧性脑病,得不断地给他做康复治疗。同为医生的她知道,一旦孩子患脑病,发育缓慢,且不能如同龄的孩子一般正常生活,可即便如此,她仍觉得,孩子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从医院回家住了一个月后,她立马带着孩子去儿童医院做康复治疗。丈夫以及公婆都要上班,故而在医院的起居全由她一个人来承担。
曾经,走上一公里大路就叫喊不停的她,为人母后,抱着宝竟能不喘气儿地爬行好几层楼,还能左手抱着宝右手干活……这些,是她曾经都想象不到的。原来,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是这么回事。
在医院为宝宝康复治疗一年后,宝宝虽然还不能像正常的孩子一般,但至少能够自己用手拿着玩具玩,至少别人叫他时他能有所反应,至少看到喜欢的东西他会很开心……能够这样,她已是满足,毕竟,宝宝活着就好,能活着就好。
现如今,宝宝将近两岁,可是,他依然不会说话,不会走路,智力也不如同龄人,按医生的话来说,宝宝是难以康复的了。可是,她坚持,宝宝能活着就好。她相信,只要宝宝活着,她会好好照顾他,终有一天,他也能走路,也会叫她一声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