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是直接灌在屋子里的。小舅去卖他的200只麻鸭。小舅的画笔泡在汽油里,我泡在汽油味儿里。破木桌上铺满的老旧的五寸照片沾着各色指纹。我在桌子另一边,蹲着,勾着,坐着。风有时候又从北面的窗吹进来,凉了两天的牡丹画咧咧地打在我背上。一角有个饮水机,烧水的声音像在叹气“哎…”,没有知觉的手隔着薄薄的一次性塑料杯,灼手地疼。这里,画可以是牡丹盛开,可以是边疆秋来,某一刻的黄果树。画是什么,这间屋子走的神。这间屋子又会是什么,我此刻走的神。我算什么。某一刻丢掉的自由。拿着笔出门,横过路向下走,油画的笔在泉水里一丝也不会融入,回去。
在红砖屋里,顺着味道找汽油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