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7-08
张爱玲-《红玫瑰与白玫瑰》
张爱玲这样描写汝良:
他在家里向来不开口说话。他是一个孤零零的旁观者。他冷眼看着他们,过度的鄙夷与淡漠使他的眼睛变为淡蓝色的了,石子的青色,晨霜上的人影的青色。
然而谁都不觉得。从来没有谁因为他的批评的态度而感到不安。他不是什么要紧的人。————张爱玲《年轻的时候》
她这样呈现川嫦的家庭关系:
郑先生是连演四十年的一出闹剧,他夫人则是一出冗长单调的悲剧。她恨他不负责任,她恨他要生那么些孩子;她恨他不讲卫生,床前放着痰盂而他偏要将痰吐到拖鞋里。她总是仰着脸摇摇摆摆在屋里走过来,走过去,凄冷地嗑着瓜子——一个美丽苍白的,绝望的妇人。
还有:
当着人,没有比她们更为温柔知礼的女儿,勾肩搭背友爱的姊妹。她们不是不会敷衍。从小的剧烈的生活竞争把她们造成了能干人。川嫦是姊妹中最老实的一个,言语迟慢,又有点脾气。她是最小的一个女儿,天生要被大的欺负,下面又有弟弟,占去了爹妈的疼爱,因此她在家里不免受委屈。可是她的家对于她实在是再好没有的严格的训练。.......在家里虽学不到什么专门技术,能够有个立脚地,却非得有点本领不可。郑川嫦可以说一下地就进了“新娘学校”。——张爱玲《花凋》
卢长凤在《张爱玲小说的家庭述写》中这样分析张爱玲家庭体验和创作关系:
张爱玲的家庭体验同时也体现出她内心深刻的情感矛盾:她对自己的家庭的感情是既依恋又排斥,又爱又恨,既同情又挑剔。生活在那个年代的张爱玲敏感、孤独,这种气质也自然的渗透到了她的文学作品中,于是一个个个性鲜明的小说人物便诞生,带读者走进那个荒凉的家庭小说世界。
她这样描写男人对感情的心理需求:
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人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张爱玲《红玫瑰与白玫瑰》
“细腻的奇异感”弥漫在张爱玲作品中,正如王东论张爱玲《传奇》叙事的心理时间模式中分析的这样:
张爱玲的《传奇》创造的是现代都市生活中的"新传奇",所力图营造的是一种普通人平凡生活中的"奇异的感觉"。在直接体现这一"心理传奇"理念的叙事策略中,张爱玲将个体意义上的生命体验加以逆向性地截取,在"变异"的心理时间上进行片段而又具有回顾意味的叙事,使所有的传奇故事都在"陈旧而模糊"的回忆中,沉浸于"无法挣脱的时代梦魇"。其所形成的"奇异"的心理真实,在消解了"日常"生活的现实意义之后,充分传达出一种个体生存无法摆脱的苍凉感。
又爱又恨的一生。生命就这样自顾自的走了。这就是张爱玲。
相关文献来源:
王东:论张爱玲《传奇》叙事的心理时间模式 张文东
秦妞:张爱玲小说的叙事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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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0708 创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