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早早被母亲吵得头昏脑涨。原因很简单,母亲不爱吃菜泡饭里放了年糕。
为了这件事,母亲巳骂娘了一天。若是饭少了,母亲要骂娘。这会只因饭里放了年榚,量多了,母亲也要骂娘。
母亲在厨房咬牙切齿地骂。陈早早习惯了。关于菜泡饭里放年糕,陈早早没觉得有啥错。
陈早早爱吃年糕,父亲说陈早早是年糕桶。陈早早不介意,就是爱吃。
年糕亦称晚米果。现时的年糕多走了口味。要想买小时候味道的年糕得费些周折。市场里卖的多半不是正宗的晚米果。有农民农闲时自己打得年糕才是口味正宗的。
南方的冬天冷。北风冷嗖嗖的。雨夹带着雪子将寒冷刺骨地往骨子里穿。朋友赵说从东北回来的儿子小海己不惯南方的冷。南方的冷是刺进骨子里的。进了屋也还是冷。北方旳温度虽低,进了屋却是暖和的。
陈早早不记得自己钟情年糕缘起何时?应该是小时候的冬天。
南方的冬天,室内没有暖气。小时候,家中亦无空调。便生了碳火,放在火盆里或火桶里取暖。
寒假里,大人上班后,几个年纪相仿的孩子围着火盆做寒假作业。屋里被碳火烤得暖哄哄的。每个人的脸蛋也变得红朴朴的。
这时便有人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条年糕来。也有圆的,都莹白可爱。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去。
有人快手快脚里拿来拨碳火的火钳架在碳火上。长的,或圆的年糕便被众人小心翼翼排放在火钳上。
这时己没有人再做功课,全都托着腮,目光专注在碳火上的年糕上。
年糕的外壳渐浙由莹白烤为淡黄色。晚米果的香味亦渐渐从烤成淡黄的年糕壳下沁散出来。这时众人便兴奋地彼此交换着眼神。
“快好了,快好了。”每个人小小的心里都满满的喜悦。便有年纪小的忍不住伸了手去拿烤得淡黄焦香的年糕。
“等等,再翻个面烤。”年长的孩子很有经验地说。伸出的手便缩了回去。咽咽口水,仔细地看着大孩子将年糕一个个翻面。年糕的香气随着翻动在屋里浓郁起来。
人们因了更浓郁的香气,将小凳朝着火盆更靠近些来。眼见着可以吃了。用手掰开,淡黄壳下是雪白的年糕。不用沾糖,一口咬下去,满嘴米香。
陈早早之后吃过各种方式烹调的年糕,而记忆最深的就是小时候原汁原味碳火上的烤年糕。
父亲的炒年糕,陈早早也是极爱的。父亲炒年糕会放冬笋、香菇、肉丝。陈早早说那是父亲的味道。
某年的元宵,陈早早去某城培训学习。此起彼伏的爆竹声。陈早早惊异,原来某城的元宵也是这么热闹的?更衬出独自在异地的凄凉。
陈早早顺着培训学校前的街道,漫无目的地找食。一家小店门口写着炒年糕。陈早早站住了。
陈早早坐在灯光昏黄空荡荡的店堂,听看外面此起彼伏的爆竹声。店铺窗外行人极少。老板夫妇很热情,端上满满一盘炒年糕,就去里间吃饭了。
陈早早挟起一块放进嘴里。不是父亲的味道。陈早早有些想哭,想父亲想家了。
家里人一定在灯火明亮的餐厅里围着餐桌吃晚餐。陈早早觉得自己能从几百公里外,看到那个画面。
而眼前只有昏黄的灯光和面前一盘陌生味道的年糕。
电话响了,是父亲。电话里传来家里热闹的声音。可是掩不住父母亲对只身在外陈早早的担心。
“过节了,吃好些。在吃什么呢?”父亲问道。
“爸,我吃年糕呢。和您炒出的味道一样的年糕。”陈早早甜甜地答道。
父亲听了似乎放心些。他知道女儿最爱吃他做的年糕。
陈早早的朋友都知道她爱吃年糕。每次出门点餐,若看到年糕都会帮陈早早点一份。殊不知,离家越远,陈早早吃到年糕会越想家。
有些食物,是根深蒂固进童年、家、故土的。每次吃到便会想念童年,想念家,想念逝去的父亲。
陈早早不理会母亲的哭闹。她好不容易从农户那买到新鲜口味正宗的年糕。
她除了在母亲的饭中放了些。其余的必须用水养起来。陈早早似乎看到很多年前,每当快过年,父亲也是这么将年糕用水㓎着养起来。
小小的自己跟前跟后眼巴巴地看着。父亲忙完后,便会抱起自己,用胡子碴扎自己嫩嫩的小脸。自己便会笑得咯咯响。
今年的过年,父亲不会在了。陈早早还是买了很多小时候正宗口味的年糕。因为陈早早想父亲,想父亲的味道。
无戒365极限挑战写作训练第81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