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家常常借重“道具”创造小说艺术美。它出现在不同的作品中,风致迥异,变化莫测。艺术的神工鬼斧,使看似寻常的物件通体呈示出诗学的光泽和魅力。
道具,时常被小说家作为戏剧性元素参预情节发展的过程,甚至成为矛盾产生的契机和矛盾解决的关键。它的应运而生,总是配合着巧合、偶然的风貌,出人意外又入乎情理之中,从而增添作品的艺术趣味。
设置道具与演示情节错综交织,随着情节的兔起鹘落,人物命运的升迁浮沉,道具时隐时现,或引发矛盾,或推波助澜,或横生枝节,或峰回路转,使叙述呈示蜿曲波折、荡人心神的美。
道具不仅可以作为戏剧性元素参与情节的发展过程,它还是小说家托物言志、因物寄情的手段。它不是作为纯粹的具体物件出现在作品中,而是某种象征物,或是“小说之眼”。
道具作为实相和虚相结合体出现在小说中,有时还居高临下,左右局势,操纵着人物的命运。
短篇小说的审美特性,要求线条简洁,形象的结构关系比较单纯。突出某一道具(中心物件)在结构中的作用,使之上升到主要的地位,有助于实现作品结构形式的单纯美,间架谨严,浑然一体。突出中心道具以求结构形式的单纯,不只是为了消极地维持短篇小说的格局,更重要的还是要以经济的方式、短小的篇幅,追求尽可能大的容量,达到言约意丰、以少胜多。而突出中心道具正有利于叙述达到突出和强调、简洁与丰富的统一。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短篇小说中的道具在创造艺术美方面的独特作用,比在中、长篇小说中更显得耀眼夺目。
道具,在短篇小说艺术美的创造中的作用是多方面的。具体运用也是千变万化,因题材、主题而异。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它必须是情节的血肉,应该具有高度的有机性和合情理性。契诃夫说:“凡是跟小说没有直接关系的东西,一概得毫不留情地删掉。要是您在头一章里提到墙上挂着枪,那么在第二章或者第三章里就一定得开枪。如果不开枪那管枪就不必挂在那儿。”小说中的道具,不是由主观随意性左右的“牵线木偶”,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而应参与情节的发展过程,是作品的整体统一的美不可缺少的因素,起着烘托性格、创造意境、提示主题的作用。这是道具的有机性。道具的设置还应该是合情合理的,有坚实的社会生活基础,符合作品中的规定情境、人物独特的性格以及具体的人物关系的要求。
道具,虽然在小说艺术美的创造中有其独特的作用,但与大千世界相比毕竟是纤芥之微,也只有对纷纭错综的大千世界有了真切的把握,努力锻炼自己的审美力和艺术表现力,运用道具才可能得心应手,戛戛独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