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

我的好友林子戌在一次事故中失踪。他独自驾驶的私家轿车在京宇高速与双桥卡车发生了严重的追尾事故。

整个车头没入双桥卡车尾部，严重变形的同时整个人销声匿迹，现场没有血迹，透过支离破碎的无人汽车散发一种诡异的气息。

交通部门很快赶往现场处理，从卡车司机协助现场调查取证的结果来看，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故情况让在场的所有警员倒吸一口凉气。

在查询了高速入口处的所有监控后，断定私家车确实是由林子戌驾驶从京宇高速白枫站驶入，监控显示驾驶人员无任何异常举动。

他很爱下棋，我们总爱坐在宿舍外的阳台下上几局，我从来输多赢少，却依然乐此不疲。头上风铃叮叮作响，手上拿捏各自棋子。

“在过去，围棋被称为弈，只属于两个人的游戏。”说话间他落下一子，“我经常听到一句话，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我觉得这是放屁。”我没抬头，仔细思考着棋局。

他爽朗一笑，喝一口放在脚边的茶：“确实，这句话只适合输家和预感自己会输的人。或者。”在小尖落子后（小尖：己方原有棋子的斜上或斜下一路处行棋称为"尖"。）继续说道，“或者是为了下次赢。”

“如果输赢不重要，比较就没有意义，所有的比较都为了结果。”紧靠着自己在棋盘上已有棋子我继续向前延伸行棋，以便更好地攻击到他的领地。

“嗯，现在的人只会把冠冕堂皇的道理讲给孩子，而忽略了他们今后面对的是何种程度的比较。”

“你这一步走得实在让人失望。”我一步围堵让他十步布局前功尽弃。“我们下的每一步棋都取决于对手的走法，博弈就在这里，你不知道对手影藏起来的后两步的布局。

你看起来我的表象是挡，其实是冲。”实则下一步被他反夹在档口。

“任何时候都要对自己有利的情况保持怀疑，我希望你在任何时候做到这点。”

时间分秒流逝，我们的身影吹散在晚风中。我站在宿舍门口，看着余晖和门头的风铃。实在不相信，这在短短一天就成了永远无法复刻的回忆。

回头望着他床铺的位置，桌子上的东西没有人动过，非常整洁简单。一台笔记本电脑，几本课本。打开电脑跳过开机画面，短暂的蓝屏后出现一张非常奇怪的三角形图标。

比一般桌面图标大很多，像是用手指蘸着墨水在屏幕上直接图画的一般，手指轻触屏幕，图标居然也跟着我手指触碰的轨迹在变化，仔细检查屏幕并非触摸屏，用手指请点其他图标并没有反应。

我心头一紧，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实属奇怪。我俯身到电脑桌下查看，电源接口，主机箱并无异常。显示器也是普通显示器，用手一擦还有一层薄薄的灰尘。

正要点开图标电话震动拿起电话一看并没有来电号码，按下接听键，那头的声音非常奇怪，像是被人用手掐住了喉咙，“喂，是我。”听到声音的刹那一股热流流遍了全身，“你去哪儿了，新闻你看了么？都在200米外的河里捞你了。”

声音虽然模模糊糊但是我很快分辨出这就是子戌的声音。电话那头并没有传来任何声响，只有滋啦滋啦的电流声，我仔细听着那头的动静，生怕错过了一点点信息。

过了有大概几十秒的时间，他终于开口，“洒酒馆”，“喂，喂，”他只说出了这三个字，便传来忙音。这个酒馆我知道，有几次社会调查就是在那里，就每天酒馆周围治安情况做了一期专访。

挂断电话，一个车祸失踪的人用电话联系了我，我的第一反应是和警察取得联系，调取这一段的电话音频可以作为找寻他的有力线索。可我再次查看通话记录时，别说是空白的来电号码，就连通话记录都没有。

沉思片刻决定还是先去到他指定的位置，万一他就在酒馆里，也不免去后续很多麻烦。

拿起外套我迅速出了学校，10月的微凉带走了夏日炎炎，我走在路上，行人匆匆，仿佛每个人都是一个世界而又像一个个牢笼，每一个牢笼中都关着一个疯狂的野兽，纯粹而又压抑。

走到广场中间，高耸的楼宇犹如混凝土搭建的丛林，酒馆招牌亮着淡黄色的光，几个单词几个汉字，寥寥几笔。

“就这里了吧"我越过几个封住路口的广告牌才发现这一带还处于修缮的阶段，想去二楼需要越过几道封锁的栏杆。

酒馆中的音乐声逐渐清晰，重金属混杂着各种谈话和笑声。目光落在大厅里，坐着形形色色的人。

“林无有，你也来玩儿嘛？“声音是从离我不远的酒桌前传来，是一个清甜的女声。

我确实不是来玩的，“薇，你见到子戌了吗，他说他在这儿。”“没有，很久没见过他了，过来喝几杯呢”。

和女孩同行的还有几个女生，我并不认识，打扮看起来还是和混迹酒场上的女子有很大差别，一看就是大学生。可能是同一个社团的朋友。

这个叫冯薇的女孩子是学校音乐社的社长是个热衷于创作的女孩，《凡间于海》、《沉梦谣》都是她在校内非常有名气的作品。

至于在校外或者音乐平台上我倒是没怎么关注。她应该还不知道子戌出车祸的消息。

我摆手示意后便继续扫视四周，舞台上的灯光在变换，光影交错，舞台上放置着一座高大的鸟居，上面用麻绳挂着铃铛。

在日冕鸟居是连接神域与现实的媒介，一种神秘感充斥着整个酒馆的空气中。

“兄弟，看样子你在找人是吧？”见我没有入座，四下张望，老板很热心地和我搭着话。

和我上次见他没多大变化，30出头的男人，个子挺拔身型修长，鼻梁很高，眉骨突出，眉形之间英武之气展露无疑，应该是大夏少数民族。

“是的，老板，我想问一下有没有。。。”突然之间我竟不知该如何表述，思索片刻：“我来找朋友，男的，个子不高。他说他在这里，一个人。”

酒馆里的音乐声不算很大，正好能够正常交谈。他手上擦拭酒杯的动作不停，在身前摞着一排排的酒杯，时不时有服务员拿走几个给需要的客人。

男人冲着我轻轻一笑“你朋友是我们这儿的老熟人了。”我记得我并没有给他讲过我要找谁，“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吗？”男人盯着我，“无有，我肯定是知道，才花时间跟你接着聊天的。”

我眼睛轻轻眯起，“他可不喝酒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谁说来酒馆一定是要喝酒的呢？”他说着给我倒了一杯柠檬水，推到我跟前。

我舔了舔嘴唇，把杯子握在手里“昨天他出了车祸，但人不见了。今天却接到一通他的电话。就很离谱，他说他在这儿。”

男人表情逐渐认真，“我们也很诧异，但是有时候事情就是如此，根据子戌之前交代的内容，我需要告诉你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