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一天(有痛哭、有欢笑,更有初吻的甜蜜)
作者/努力邂逅优秀的你
1.时间背景
90年代,八月底一天,我去县城重点高中报到的日子,人生的很多第一次在那天发生,至今记忆犹新、恍若昨日……
2.美丽的村庄、欢乐的童年
习惯性的摸下枕头下的信,又放了回去……
清晨,整个大地还在沉睡。我已辗转反侧、毫无睡意了。
空气中弥漫露水湿气,蝉偶尔吟唱一阵,仿佛为我送行。
走出院子外,打量起这个令我着迷的村庄:家前园后,高大的杨树象一把把巨伞,把整个村庄密密实实的包裹起来。
村头的老柿子树,大人已经搂抱不过来。繁茂的枝叶在半空中交错叠织了一个大大的密不透风的圆,圆半径足足10来米,圆下有凉席、小板凳、小商贩的自行车,更有避雨的行人,暴雨过后,身上一点也不会湿……
顺着粗壮的树干,十几个孩子会爬坐在高高低低的三角枝丫上,与坐在地上小板凳上毫无两样的平坦,但更多了一份神气和欢乐。
村子是孩子们游玩的天堂:用蜘蛛网粘蝉、做人梯掏鸟窝、做弹弓打鸟……
兴致来时,更是把架车子套在山羊身上,然后象古代皇帝坐马车出行一样,围着村庄转一圈又一圈……小伙伴们跟着“马车”不亦乐乎的奔跑,或上坡时候助力山羊:使出吃奶的劲、涨红着脸拼命在后面推着架车子。
我深深的爱着这个小村子。可是,我就要离开这个美丽村庄和曾经的欢声笑语,多么不舍、伤感……
2.把母亲惹哭
吃了早饭后,就等着三舅来接了,听说表哥最近在粮站刚谋求了一个开车的差事,大概表哥要公车私用了。三舅是如何知道我考上重点的,现在还是个谜,因为家穷,父母刻意减少与外界来往。
村里人也许得知我会坐小汽车去县城报到的事了。父亲一打开院子大门的时候,已经有人有意无意从我家门口经过,并向院子里探望,说是院子也就一米高吧,外面看院子里可说是一览无遗。
再晚点时,村里的很多男女老少聚集在我家大门口,一边闲聊,一边看着我们一家人的动静。
有的站的远远的,但不时向我家门口张望着,唯恐错过精彩、一件大事。还有一部分已经站在小汽车必须经过的村东口的大柿子树下。
他们如此认真的看着我们这一家人的动静,村里前几天早就议论开了:
一来,自村庄有史以来,我是第一个进城读书的,以前从来没有谁家的孩子去县城读过书,更不要说重点高中了,大家自然是非常钦佩的。
二来,他们很是好奇,我前几年能考进镇里的初中实验班已经让很多人刮目相看了,可现在这个村上最穷人家的孩子,肯定家里有能人来帮衬,不然是不可能的,这里充满了无数秘密,一看究竟的时候了。
三来,大家连汽车里面什么样都不知道,更不要说坐过,他们想看看小汽车里面到底什么样的,是不是传说的那样:两头都能开,遇到障碍自己会拐弯。
父亲带着哥哥、姐姐去祖坟上拜祭了,每逢大事,父亲总要给爷爷奶奶的坟头上烧洋钱、火纸,让他们保佑孩子外出平安顺利……
圈里的猪可不管那么多,大约是饿急了,开始嚎叫起来……
本来母亲是要等我走后再喂食的,再看看他们撕心裂肺的嚎叫,母亲是等不住了。
我不停的跳进几个1米来深的猪圈,把盆子从圈里拿出交给在调拌猪食的母亲。
等猪食全部调好后,母亲让我再把一盆盆的猪食送到猪圈里时候。
我着实的愣住了:
我已经换上了新鞋子,穿上了前一天刚做好的新衣服,等于全身第一次换了全新的。已经饿急的猪肯定要向我扑过来的,衣服非得弄脏不可,他们才不管我的心事。
我又捏了捏从枕头下转到裤袋里的那封信,那是香儿给我的回信:
“报到的那天晚上就是我们相见的日子。”那还是半年前,趁着教室里没人时候,我们约定:都考上县城重点高中的日子就是说爱的时候。
前段时间,我鼓起勇气去镇上找了她,她红着脸、匆匆的见了我。分别时,我问她:“有没有什么事会忘记?”她从兜里拿出了一个信封,信封上有二只手紧紧的牵在一起,那是回答了我。那是我给她的信,她也象我一样如同宝贝一样保存着。
一身臭轰轰的如何见香儿?我心里一百个不愿意。
想到这里,我对母说:“我不能进去端猪食了,还是你自己端吧!”
母亲似乎不明白我的心思:“你以前不都端吗?”
“就是不想端!”对母亲不明白我的心思有点恼怒,又是盛装出发的日子。
母亲又叫我端了一次,显然有点不高兴了:“娘使不动你了?”这时,母亲把一盆猪食送到了我面前。
我极不情愿的把裤袋里的手抽出来,接住放到了猪圈的矮墙上,就在那瞬间,这盆猪食倾倒在矮墙边上的石头上,猪食也四溅开来,我逃脱不了突然的意外------全身上下都是猪食。
这时,大门外的目光也齐刷刷的投进院子里我和母亲身上,显然他们是听到了盆子碰击石头的声音。
我气急败坏地向着母亲大吼道:“都是你干的好事,我怎么去上学?”
母亲自己跳进了一个又一个猪圈,每到一个圈,还没等母亲放下猪食盆子,猪早就蹭上来了,母亲的身上自是沾满了脏物。
等所有的猪食端完后,母亲的泪水已经流了满面。
“我就知道你翅膀硬了,不会听话了!”原来,母亲不是真的忘记我要远行,为何还让我干活?我到现在想不明白。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母亲哭,因为我。
突然间,好想快点离开这个家,与早上的想法截然不同。
我慌乱的擦着衣服和鞋子,母亲也伸出手来帮忙……有几次我不耐烦的推开了母亲的手,但她的手又凑了过来。
3.希望舅舅的车子来送,又失望
等父亲带着哥哥、姐姐们回来时候,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
舅舅的车还没到。我已经急不可耐,怕舅舅不来耽误了报到,更怕父亲再让我干点别的什么活。
于是,我提议骑车去县城,尽管骑车要差不多2个多小时。
县城,我去过仅有的一次,我参观了那所学校,说来奇怪,所有的缘分就象上帝之手安排的一样产生了。
父亲竟然同意一个15岁孩子的建议。 父亲、二哥推着自行车走出家门,邻居们与父亲寒暄着。我看到,父亲已经60岁的腰板从来没有这么直过,二哥喜欢低头走路的毛病似乎一下子治好了。我倒一点高兴不起来。
过了村东头老柿子树后,我知道今天舅舅是不会来了,村子里所有好奇全部落空了,他们看不到了小汽车内部样子,看不到我和家人的风光,更看不到帮助我读重点的所谓的贵人。
我又回头看了下这个村庄,也想从人群中找到母亲。母亲的眼睛已经哭的红红的……
大约骑了1公里到了隔壁村子,一辆高大的、白色的越野车停在我们面前-----------舅舅和表哥来了。
自行车只能放在隔壁村。上车后,我摸着还湿漉漉的鞋子和衣服,我有点后悔,更多的是埋怨,舅舅你为何不早点到呢?
4.甜蜜的初吻
忙碌的报到从交费、发书、开班会,到打扫宿舍、铺被子、买饭票……
宿舍快要熄灯了……
我急勿勿跑到操场西北角,还不到2分钟的时候,香儿也来了。
我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紧紧地握住了她柔软的小手,象信封上那样,她轻轻的靠着我的肩头,我擦去她额头和挺直的鼻子上细密的汗珠。
一股少女的体香,刺激着一个少年的每个灵魂和细胞……
熄灯预备铃响后,我极不舍的分开了两个沸腾滚烫的身躯,又仔细端详她那漂亮的脸庞和明亮的眸子,我知道远处的灯光照不到她的脸,但她娇弱美丽的样子早就深深的印在心里。
她迅速的冲向宿舍,速度同我们在练习中考跑步一样快;看到她消失后,我也急速飞奔起来,就在刹那间,我从看门大爷的腋下钻了进去!
宿舍在10楼,我又是我们村第一个住高楼的人。
灯熄了,远处霓虹灯微弱的光照在墙壁上,一天发生的事象电影一样反复循环着……
那一天,因为发生太多事而难忘;那一年,因为那一天而难忘……
那天,那年,我15……(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