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梨园小镇之行,最喜的却不是赏梨花带来的愉悦,而是看到站在博陆山一侧的榆树。在这个目不暇接,美爆了眼睛的繁华季节里,大街小巷,乡野景区随处可见站着的一树一树花海,这不起眼的榆树有点像宫殿里的灰姑娘,却让我得了一份惊喜,片片榆钱心贴心地串在一条条枝条上,像古代的钱串子,枝桠间的团成一朵朵的花,簇拥着,有种团结的力量,笔直的干,枝条也是笔直向上的,和梨树的虬曲截然相反,以不同的姿态展示着泥土的底蕴,干与枝给了我一种向上的力。枝条柔韧富有弹性,亦不像梨的枝条脆脆的,枝桠树梢挂满了淡绿色的榆钱,似乎看不到叶子,在博陆山的一侧,站成一道绿色风景。有几个游人,禁不起诱惑,似是起了童心,拽了几枝低矮的枝条,在撸榆钱,尽管觉得这行为与风景不太协调,却牵出一颗童心,儿时撸榆钱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我也忍不住伸手掐了一小串,擎在手中,还自己心中念叨着,泥土花木养人,榆树的花历来是舌尖上的美食,花结了种子来年就会发芽,会有更多的榆树站在这里的,摘一枝无碍,说着心里坦然了许多,美美地吃掉了这枝榆钱,黏黏糯糯,丝丝的香甜泛在舌尖上,回味着,仿佛回到了童年的岁月。
榆钱是童年时感觉好吃的一种食物,旧时物质贫乏,味觉的记忆就格外深刻。旧时村子里的树主要是柳树、槐树、洋槐和榆树,没有现在这么多品种,春来处处有开花的树,处处花潮涌动。在能吃的树的花里,我最喜欢吃榆钱,它纯粹,没有邪味。生吃有淡淡的甜头,黏黏糯糯的浓郁,不像洋槐花吃多了头疼,小伙伴们都喜欢吃。春天里最美的乐事——就是撸榆钱,榆树周围便成了童年的乐园,几个小伙伴,搭人梯爬树,小竹篮上系上绳子,爬到树上的小伙伴,撸满一篮子就慢慢续下来,下面的负责倒在大点的篮子里,直到把能够到的都一扫而光,然后平分胜利果实,欢天喜地回家让妈妈做美食。这绿绿的小圆钱在妈妈的手里会变出各种花样的榆钱美食。尽管那时再多的花样也不及现在的多,但那是童年里最美的食物了。等榆钱变了浅黄、灿白,种子也就成熟了,随风飘荡的四处都是,来年会发出新的小树。
榆钱吃食起来,没有任何禁忌,口感特别好,富有营养和药用价值。据测定,每100克榆钱含碳水化合物8.5克,蛋白质3.8克,脂肪1克,膳食纤维1.3克,矿物质3.5克,钙280毫克,磷100毫克,铁22毫克,维生素B1、B2各0.1毫克,烟酸1.4毫克等。榆钱的含铁量是菠菜的11倍,是西红柿的50倍。榆钱性平、味甘、微辛,入肺、脾、心经,具有健脾安神、清心降火、止咳化痰、清热利水、杀虫消肿的功效。主治失眠、食欲不振、带下、小便不利、水肿、小儿疳热羸瘦、烫火伤、疮癣等病症。看看这些天然的食物,总觉得世间万物之间皆有自己的平衡和宿命,有自己的食物链条,备生敬畏之心,宇宙万物皆有道,大禹治水,李冰的都江堰等,皆是顺乎自然的世间杰作。
如今物质丰富,吃榆钱是精神的飨宴了,咀嚼回味的是岁月。新时代榆钱的做法越来越丰富,如榆钱鸡蛋饼、蒸榆钱窝头、做各种榆钱粥、包饺子、凉拌榆钱等等。
榆钱其实就是榆树的种子,因为它的形状和古代的铜钱比较类似,所以人们称之为榆钱。榆钱自古以来就是人们的盘中餐,特别是在没有粮食吃的时候,榆钱拯救了很多饥饿之中的人,所以现在虽然人们的生活条件变好了,但是还是有吃榆钱的习惯。以前村村几乎都种有榆树,不知为什么,随着社会的发展,榆树渐渐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许多生疏的树出现在了村子里。我的老院,是多年的老屋,周围还留有几棵老榆树,岁月令树冠的枝条有了虬曲,日出日暮时分显得格外苍劲,有意象。
今日在博陆山偶遇一排年嫩的榆树有点意外,这惊喜串起了我岁月的脚印,勾起我对往昔岁月的又一次梳理。
岁月里所有的相遇分别后未必还会重逢,尽管所有的分别都会说“再见”,“再见”是个富有深情的词语,徐志摩一首《赛扬娜拉》把“再见”定格在至美的境界。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象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
那一声珍重里有甜蜜的忧愁。”
而岁月里的人、事、物分别了或许就永远成为了各色的记忆,成了触觉、味觉和视觉。
偶然在文友群里遇到一位师兄,应邀去了一趟昌邑的梨花小镇——饮马,结识了一帮大姐,见证了他们分别三十年后的第一次相聚。眼前却道,惜别经年,今日相拥两斑鬓,携手同游梨花园,畅谈往昔忆少年。愿月静日长,岁月沉香。
一串黏黏糯糯的榆钱,串起我岁月的脚印,回味泥土的恩赐,珍惜当下所遇的一切。手执烟火,心怀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