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发现有一缕细烟从床下飘出。他匆匆起身,发现是拖鞋沾染了火星。
来不及细想,他赶忙接了一盆水,一股脑地浇下去。看着烟雾熄灭,也长舒了一口气。
回过神来,才觉得不对劲。环顾四周,发现家中好像缺了一点什么东西。
钱没丢,证件还在。手机没丢,卡也还在。
当他最后望向餐桌的时候,才发现,昨天买来的面包不见了!
靖伟生活在一个安静的小镇,叫“阳城”,这个镇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现代的气息,也有古朴的人情,平日里安稳和平,一派欣欣向荣。
靖伟是一家小公司的职员,日出而起,日落而息,兢兢业业,安分守己。
前不久谈了一个女朋友,两人颇为恩爱,日子波澜不惊,颇为甜蜜。
可近几天,阳城总是发生一些怪事。
镇政府的首脑接二连三的出事,而且事事出得古怪,凶手也没有留下蛛丝马迹,令人头痛。
第一天,政府财务部的保险柜被人打开了,里面是第二天要发的工资。
第二天,副镇长家的保姆去世了,据诊断,是煤气中毒。
第三天,书记家收到了一封恐吓信,里面装满了他贪污受贿的证据
······
这些事自然是没有报道就被政府压住了,所以阳城还是一派“欣欣向荣”。
靖伟买的面包,售自一家叫做“至爱”的面包房。
这是整个阳城最大的面包生产商,每天都要配送到全国的各个工作机关,学校,商店。几乎人人都有机会享受这家面包的美味。
这里有一个自己的小特色,就是每天会限量推出一种新品,口味,馅料,每天都不一样。款款好吃,却从不推广,价格极高,因此知道的人甚少,买到的人更是众里挑一。
“拓也”公司是至爱面包房的老顾客。
每天,“至爱”都会送100个这种特殊口味的面包给“拓也”。他们每次会多付50%的订金。
大家都不知道,生产这款面包的师傅其实是一个杀人犯,叫“白新”。十年前,他因被人雇佣杀人而被捕入狱。
三年前,他不知为何,被一个神秘的大佬保释出狱了。
白新的狱官叫吕建琼,他知道这人入狱以来,就十分安分。放他出去也无甚不妥,但心怀忌惮,就主动向上级申请要去监视他,以防他再行不测。上级自然也是有所担忧,听到狱官如此想法,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知道白新有做面包的手艺,监狱专门为他找了一份做面包的工作。吕建琼就当他的副手,日日在暗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怕他仍心怀不轨。
这天,“拓也”公司订购的面包装错了车厢,阴差阳错,去了另一家供应全城的面包房。
发现时,为时已晚。这种价格低廉的美味小面包已被抢购一空。
厂房老板发现自己铸成大错,想让白新再重做100个,可白新果断拒绝了,“物以稀为贵,做够了,今天决不再做”,老板看他这副强硬的样子,也无可奈何,只能自讨腰包,给了“拓也”一大笔补偿金。“拓也”起初并不同意,再多的钱都抵不上那一车面包。可事已至此,再纠缠也是没有用了。只能接受赔偿,息事宁人。
靖伟的面包就是那天错送的其中一个。
靖伟坐在床上反应了一会,觉得细思恐极,可不过只是一个面包,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他拍了拍脑袋,让自己回归现实,这才算正式的起床了。
洗漱,穿衣,整理好自己的鞋帽。
“叮叮叮叮···”,靖伟的电话响了,是他的女友打来的。
“亲爱的,你知道吗?镇长出事了!”
“啊?又怎么了”
“镇长今天上午外出的时候,他坐的车出了车祸,现在他生死不明,还在医院抢救呢!”
靖伟女友的姐姐是镇长的秘书,再加上女友是一个极为八卦的女生,每天镇政府的事情,他总是能听到那么一星半点。
可他好像素来不感兴趣。女友向他提起时,他总是一脸漠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哦,知道了,”靖伟平淡地应了一声,然后叮嘱自己的女友,“那你自己注意一点安全。”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靖伟看看自己的手机,又看看镜中的自己,终于忍不住,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了一抹邪魅的微笑。“今天面包好吃吗?”他得意地想。
随后,他走出家门,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拓也”。
路上他拨通了一个号码:“小吕,干得不错,带着白新回家吧。”
说完,两辆车一同向“拓也”总部开去。
不一会,车子来到了一幢豪华的写字楼前。上面赫然挂着大大的牌子“阳城拓也实业有限公司”。
靖伟潇洒的下了车,掸了掸肩上的碎发,最近他心力交瘁,头发掉的厉害。
随后,他大踏步地迈进行政大楼。
自动门一开,却傻了眼。
“靖伟老弟,我已经在这里恭候你多时了。”警署的苗警官把玩着手铐,明晃晃的光,反射到靖伟的脸上。
他猛地一惊,转身想走,却早已被包围上来的警察截了退路。
······
十年前,靖伟的父亲是政府中一个小职员。无辜被人冤枉,说他贪污受贿而被迫离职。
离职后,他天天郁郁寡欢,与酒精厮磨,想不通自己兢兢业业,为何却换来如此结局。镇上的人嫌弃他,小朋友们都不愿与他一处,自然也找不到新的工作,逐渐郁郁成疾,英年早逝。
当时的靖伟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他气不过父亲的屈辱,把满腔仇恨都倾注在镇政府的账上。
他偷偷地找到了穷人区,答应给白新一大笔钱,只要白新杀了诬陷自己父亲的官员。谁知并不致命,最终,白新入狱。
靖伟明白,报仇不是一时冲动。
这十年来,他不断强大自己。创办了“拓也”公司,可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吕建琼也不是一名普通的狱官,而曾是一名职业的武警,他一直觉得自己被“大材小用”,所以靖伟略施小计,就把他纳入囊中。
每日夜间,他都会潜入镇政府去窃取第一手的资料,并通知靖伟,靖伟做出部署后,就让白新通过“限量面包”的口味把信息传递给“拓也”公司。
公司中的人知道这个特定的暗号,所以每日就可以按照老板的指示行事:
第一天:咸,法棍,蔓越莓干夹心——政府,财务部,保险箱;
第二天:甜,抹茶可颂,草莓酱——副镇长,保姆,死;
第三天:奶油,司康饼,巧克力内馅——书记,受贿,恐吓;
······
他找了一个镇长秘书的妹妹做女朋友,利用她,随时的知晓自己的计划有没有顺利进行。
这一切,都看似有条不紊的秘密进行着。
甚至那天被偷的面包,也是他提前得知了面包送错的地方,自己亲自去买回来了当天的新品,找了个借口,谎称自己第二天要订生日蛋糕,在面包店留下了自己的住址。
他知道,自己心爱的“拓也”公司还不至于蠢到那个程度,一天之内,自会派人前来弥补这个错误的。
可他不知道,出卖自己的竟是他看似单纯可爱,傻不拉几,被视为信息源的女友。
他还不知道,这女友正是镇长的女儿。而他们在一起也不是机缘巧合。
自从靖伟的父亲去世后,镇长就时时刻刻关心着这个可怜的孩子。
他心中清楚他父亲的无辜,可碍于颜面,他不敢出面求情,因此一直心怀愧疚。
这些年来,他看着靖伟越来越有出息,自然不胜欣喜,甚至让自己的女儿做他的女朋友。
害怕他心存芥蒂,他一直隐于幕后,也从不让女儿告诉他自己的身份。
他开始时并没想到政府的一系列怪事与靖伟有关,可当女儿说出自己男友的种种异样后,他才发现了靖伟可怕的计划······
靖伟带上手铐,上的却是一辆私家车。这车载着他来到了镇长的府邸。
进门后,镇长好端端的站在他的面前。
“你好啊,靖伟。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未来的老丈人,阳城镇长,张庆。你和我女儿的婚礼安排在下个月八号,你看,这样可好?”
······
十年后。
靖伟抱着可爱的孩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妻子在厨房准备晚餐。
房间里传出张庆的声音:“小伟啊,这个老花镜怎么不好用了啊。”
他急忙起身,一边微笑着责备,一边往房间走去,“瞧瞧你,老糊涂了吧!我来给你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