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然记得在暏世瞩目的奥运会后,第一个夏天里,父亲骑着125大洋摩托去隔壁县城接我放假回家过周末。氤氲的薄雾在半空漂浮,下落的雨珠在我们飞驰的肩上拍打,我抱紧父亲逐渐驼起的后背,在那样阴冷飘雨的季节,却感受到一个平凡父亲的温暖与伟大。
以免费生的身份升入九九高中,经过两年的努力,取得全校18的成绩,特别是在作文大赛获得一等奖后,班主任也从开始的不屑到对我过度殷勤。说实话我很反感这个虚伪、控制欲很强的老头,每天都强迫我们听他念报纸,蹩脚的讲解他认为对我们很重要的道理,然后自己率先趴在讲台上打呼噜,我们总是在他不懂装懂讲错和听到此起彼伏的鼾声后,捂住嘴笑的桌子也跟着吱吱呀呀的叫。现在想起来,虽然校长老头很令人讨厌,但是返聘回学校,只带三个重点班,光凭一心将退休后几乎所有精力都花在我们身上这一点,也是值得人尊敬的。他只是一个为教育事业做了一辈子贡献的飞蛾,在即将面临扑火这项人类难以避免的事件发生之前,想要获得一些尊重和认可,想让他觉得是他的骄傲的学生们对他多一点专注和聆听。世界上最单纯的是孩子和老人。可惜,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
年少轻狂,总是在不断犯错中成长。那是我至今为止,做的最糟糕的一次决定:转校去隔壁县高中。
来到睢县第一高级中学,拥有着亚洲第一大厕所、人满为患、单高三就有一百多个班级的高中,我很不适应。就像士兵突击里的成才,一心只想往上爬,来到高手云集的地方,丢掉的不止是心中的感恩,还有对身边事物熟悉以及在学习和生活上早已谙熟于心的技巧和方法。我像是一只没了方向的兔子,横冲直撞,不得法门。一次次的努力后得到的是成绩一次次下滑,加之环境的不适及身边需要重新构建的生活体系,让我的精力损耗更多,这样的恶性循环几近让我面临崩溃。
还是一个阴雨的傍晚,父亲和母亲一起来找我说九九高中不给我学籍,没有学籍就无法报名高考。冲动的选择后需要花费十倍的力气去弥补,束手无策的父亲气急败坏的骂我说当初不让你转学非要转,这下开心了吧。母亲想要安慰却也无助的跟父亲回头接着帮我承担我犯下错误带来的后果去了。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雨水和泪水一起模糊了我的双眼,懊恼带来的巨大挫败感冲击着我失去知觉的大脑,握紧的拳头也没了知觉,就想找一块石头往死里捶,捶到血肉模糊才能发泄我心中的苦闷。
在种种不顺的堆积下,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其实我想说的是,假如那时候脑子里如果除了啃课本,能知道一些更多常识类的知识,多冷静衡量下利弊,就不会犯下当初那些浅显的错误。
“没有利用价值的知识,不算是知识。”这是本书中的一句话,成功就是事先树立的、有价值的目标被循序渐进的变为现实的过程。但是这之间,需要你把握方向和平衡以及拥有强大的信念支撑。
毫无疑问,在我转学后,第一没有方向感。没有一个长久的计划,不像在九九高中时全校优秀老师资源都倾注在我们身上,并且给予我们在宏观判断上的支持和帮助;第二失去了平衡。到了新的环境,需要适应和不断摸索,即使是在九九,也是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把成绩由全校200提高到18的。幸福往往从所有事物之间的平衡中产生;第三忘掉了信念。转学这件事本身就暴露我多疑、自以为是、固执的缺点,在一个性格不完善的人的眼睛里,是不会看到温厚、耐心、谦逊、诚实可靠的。
读书使人明智,以史为鉴,可以明得失。分明可以避免的重大失误却在花样的年纪背负了比别人更多的苦痛和磨难。回想过去的种种,再到如今睁眼看世界,真是感慨万千。也许现在仍然有很多像我一样无知偏执的少年,在他独特的岁月里承担着比别人多一些的挫折和痛楚,但是,希望他不要放弃,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神安排这一切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