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天
膝盖肿胀,酸痛,伴有恶心。上帝,让我尽早做个健康的人吧,或者······望着窗外那些身体健康的老头儿老太太,难道我连他们也不如吗?我好留恋往日,健康地走在阳光洒下的林荫小道,手里握着几本喜读小说和诗集,那样的岁月真是让我此时无限留恋!走在小道的树荫下,随手翻开一页,静静地默默地读着,那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啊!可是,此刻我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久久地坐卧床头,我所处的空间太安静,安静得令我窒息,我有时真想突然发泄一下,比如把水杯狠狠地砸在玻璃窗上,我想听见哪怕一点响声也好,又或者我可以仰头对着天花板声嘶力竭地大叫一声,又或者我把音乐的声音调至最大。但是我又怕,我怕响声引起妈妈的不安与担忧,妈妈希望的是我每天都可以静心静音地养病,绝对不是疯子一般大吼大叫摔杯子或是让音乐是声响把门框震颤。
我偷偷打电话咨询了医生,他说我应该最好及时做个膝盖切片检查。我迅速挂了他的电话,我没有同妈妈讲。膝盖切片检查意味着什么?我不敢多想,我更不敢让妈妈多想,妈妈多想起来一定又是茶饭不思,坐立不安。我不能再无谓地增加妈妈思想的负担,我尽量保持无碍的笑颜。
本以为疼痛是我的双腿恢复知觉的前兆,但是医生的话外之音还是在暗示我要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我明白什么意思,所以在我的内心之处潜藏着绝望,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我的绝望,尤其是我的妈妈,我更不能在她面前露出一丝破绽,因为这个时期我的一言一行更会让她敏感!
应该是骨缝之间的疼痛,我闭上眼睛,似乎就能微微听见膝盖中两块骨头摩擦的声响,让我的心脏一阵寒颤。我想作呕,因为那声响让我有点犯晕。嘴角有微微的麻木感,我以前有见过我的一位亲戚犯面瘫的样子,就是嘴角歪向一边,很是骇人。不知会不会在某个时刻我的脸也会出现那副样子,到时候妈妈会怎么办,妈妈会抱着我的头埋在她的胸前痛苦地哭泣不止,还有,妈妈一担心至极点就会脑袋嗡嗡作响,然后眩晕恶心呕吐。
我喝下一口热水,又喝下一口,直至把杯子里的最后一口水喝完,我才发现手心里握着的药粒还没有吞进胃里。我是怎么啦,我的脑袋里乱七八糟,什么都在想,可是最后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想什么。喉咙里仍是发干发涩,我还想喝水,额头在渗汗,我知道自己很恐怕,恐怕自己废了腿,瘫了脸,恐怕·······
尔茹,我一直都在想自己一定要坚强,无比坚强!我在妈妈爸爸和妹妹面前保持笑颜,可是你知道吗?佯装的表面之下,我的心是多么沉重,沉重得使我觉得自己的身体时刻都在往一处深渊下坠,黑暗的深渊。我想时常见到阳光,可是任凭我的双手怎么努力都无法拨开那一重重的乌云,那只在我一个人头顶的乌云!
尔茹,天气真的好冷,我的心也好冷,虽然我尽最大努力让自己不要懦弱,可是面对一个接一个的挑战,我确实有挺不住的那么一刻,虽然我在强颜作轻松状,但是心中是退缩,是恐惧。我一直在警示自己要做个真正的男人,可是当在挺不过去的时候,我的内心依然是不能自已地在哭泣。
尔茹,就算我能够握住拳头,我还能坚持多久呢?我不能让我的两条腿奔跑起来,我不能把呕吐物吞进肚子当做食物!我不得不花更多的时间躺在床上,当我内心痛哭的时候我不得不不窝在被子里,我不得不用被头擦干我的眼泪,我不得不喝下那苦涩得令人作呕的浓浓的药水,我不得不在半夜一个人费了好大好大的劲力才能翻一次身!
但是,尔茹,不管我一个人多么痛苦多么艰辛,我都希望每天可以祝你幸福!
轻轻地走过
你停下
却没有回头
你的耳坠闪闪发光
我究竟在看什么
甚至不经意的一瞥
你都不愿意留下
漠然的足音
飘逝的背影
但你从不知我的存在
你是皎洁的月亮
洒下一地清冷的光
你是转瞬即逝的流星
却让我终生难忘
第三十二天
雪片飘打在透明的窗玻璃上,妈妈把窗帘拉下一半,其实不拉窗帘也不可能会有寒风漏进来,但是妈妈总是觉得透明的玻璃有一种不安全感,风会吹进来,雪花也会飘进来,也许妈妈是认为只有隔绝了与窗外的视线才能完全确保风不会漏进来。妈妈推门出去的刹那仍是不忘看一眼窗户,外面太冷,妈妈总是担心我的房间会不够温暖!我对妈妈说,没事的,不可能有风进来的,看看窗外的雪花飞舞,我的心情很愉快!
我关掉热风扇和床头台灯,静静地看着雪花飘洒在窗玻璃外,其后眨眼就会融化掉,变作一流水,在玻璃上滑下。在床上坐一会有些发冷,于是,我又躺进被窝里侧过身子观看那些静静飘洒的雪花,静静融化的雪水。被头盖过耳朵,我尽量只露出两只眼睛。
不晓得屋外的雪下得有多厚,如果能够堆起雪人,妹妹一定又会拉着她的那帮姐妹在校园里堆雪人,记得去年大雪的第一天,妹妹居然和她的一帮姐妹逃课爬到学校的楼顶堆起了一个极具艺术魅力的大雪人,妹妹回来偷偷告诉我他们是以最帅气的英语老师为原型堆的,调皮的妹妹还告诉我他们班有好多女生在暗恋英语老师,不过从妹妹的表情和语气我也可以猜到妹妹应该也是把只那位帅气的英语的老师当做了心中的白马王子。可是,我不解,妹妹的英语成绩为何却我总提高不了,经常不及格,莫非,妹妹在课堂上只顾专注老师帅气的外表而忘记了老师的板书。也许,就是如此,回来我得问问她!
妈妈买回了护膝让在戴在腿上,可是我并没有告诉妈妈我膝盖酸痛的情况,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真是母子连心,心灵感应!妈妈端来一盆热水,她用热毛巾敷在我的膝上,说,冬天里最容易冻伤的就是膝关节,以后每次睡觉前我都给你热敷一次,你自己也常用手掌揉搓膝盖当做按摩。敷完之后,妈妈把护膝套在我的膝上,很暖和,酸胀感似乎也减少了几分,妈妈把我的腿放到被窝里,又在我的脚底下放了暖水袋。妈妈用手握了握我的脚趾说,很冰。然后妈妈双手捂着我的脚趾呵气。这一刻,我咬住嘴唇,没有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我仰头,把泪水倒回进肚子里。
尔茹,你所在的那座城市有没有下雪,你知道吗?自从相识了你之后,我最爱的季节不再是春天,而是冬天。那些冬天里纷纷飘扬的雪花总是可以给我带来无尽的灵感,我可以在雪花飞舞的窗前产生无限的遐想,这样我就可以为你写下许多美妙的诗句,关于清纯,关于洁白,关于唯美。只要有雪花,只要有你,世界就仿佛永远是一个美丽的童话!
尔茹,我还记得有一年下雪的冬天,你那红扑扑的脸,你那被寒风吹乱的头发,你那右手握住衣领的动作,你挎着包包匆匆走路的模样!那时,你就让我想到了你就是一个美丽晶莹的童话!
前后
宁愿在你身后
做你的另一双眼睛
保护你
让你做个无忧无虑的天使
你在前面
我才能准确地使出每一份力气
我在后面
你才能天真地露出烂漫的笑颜
不愿分享你的幸福
只想分解你的痛苦
因为没有了痛苦
你才会永远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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