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无意中看到一篇文章,说到2016年最热的词就是“钱”。
往深一点说,是越来越现实了,把以前藏藏掖掖的东西都摆上台面了。
2014年暑假的时候,韩寒的《后会无期》上映了,那时我高二刚结束,拖着一大包人教版教材,回到老家参加高考。电影里充满了韩寒式金句,听过很多道理,却依然过不好这一生。我没什么感触,我没听过很多道理,我的阅历也寥寥可数。
一晃眼,韩寒的又一部电影上映了,却只能道个时光易逝。这两年多,听过的故事很多,接触的人也不少,都是到了弱冠的年纪,抑或将奔向而立之年。
考完最后一科理论力学,心里松了一口气。我收拾好行李,看了一部电影,好好地吃上顿晚饭,就坐上了往贵阳的火车。贵阳在搞大数据中心,在贵阳玩的时候,倒是碰见些有趣的人。
有个西南交大毕业的女孩,学金融的,很漂亮,去过很多地方玩,见识颇广。
“当时考上了X X 大学的研究生,囿于家庭原因,没去读,直接工作了。”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丝地不甘愿。
“唉,是挺可惜的。”我也替她感到惋惜。
“幸好,我在这里找到了机会。我是个机会主义者,我们大多数年轻人都是。”
“嗯嗯。”我附和着她。
“有机会为什么不抓住呢,对吧。”
“嗯嗯,确实。”我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应该抓住些什么机会。
而后,我们聊了很多,关于一个城市的看法,关于当前政治经济,关于她的未来计划,但我没说我未来的计划。在和她聊天的过程中,她永远是笑靥如花。
多么一个积极乐观的女孩子,我想。
现实的重力,像铅水一样注入了她向上飞的翅膀里。
她没有像人生导师一样对我孜孜不倦地说道理,说现实怎么样,因为现实就在那儿,在她的翅膀上。
幸运的人总是迥异的,不幸的人总是相似的。
记得在贵阳碰到的最后一个人,连毕业证和学位证都没要。在大学做过各种兼职,做微商,最后自己创业,成立一家公司,且公司发展还不错。对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这确实算了不起的成就了。
他说:“刚刚进入大学的时候,就没去上过一节课,整天忙着自己的事,自己学习管理学,经济学。”
我问他,“为什么不转专业?”
“转不专业都无所谓,大学就是靠自己,你想学什么,你自己去探索,自己去学,转了专业就能学到你想学的吗?”他最后反问了我一句。
“转专业至少能系统地学习。”我本能地和他争辩了下。
他没回应这个争辩,“到现在为止,你有过对你人生经历最大的影响的一件事吗?”
我说:“当然有啊!在我高三的时候……”
我还没说完,他就打断我:“在我上大学的时候,我父母、奶奶在一年内接二连三地去世了?一年内三个最重要的亲人都离开了。”
我沉默了。
“人生最大地悲恸,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待。”他说着,情绪有点激动。
我没有追问下去。
“在现在这个社会啊,人们都太现实了,房子,车子……”他滔滔不绝地讲着他这几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经历。
接着又聊了管理学方面的看法,聊了下教育。有时候,旅行就是这样,跟不认识的人,沏上杯茶,聊上会天,听听他们的故事。
现实这个东西,改变了他的价值观,人生观。究竟现实为何物?似乎看得见摸得着,有时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有时又会让人不屈不挠,破釜沉舟。
谈话的最后,他劝我,“现在要现实点,你建立的那点三观迟早会被现实压垮。”
我很坚定地回答了他:“就算将来很多艰难险阻,我也会坚持我的信念,我身边还有一群积极乐观,奋勇向前的朋友,而且,我就是一个很倔的人,不把南墙撞破,就是墙把我头撞破。”
“祝你好运!”他说。
在去重庆的火车上,我安安稳稳地睡上了一个好觉,从未在火车睡得那么舒服过。
去到重庆,我一个人走过很多大街小巷,看着繁华与古朴并存的重庆,看着最后一批棒棒军的逐渐沉没,看着嘉陵江与长江交汇处的波澜不兴,在朝天门码头上感慨,在大学里真好!
回到老家,已将过年,亲人们都陆陆续续地从外地回来了。在外面混了好几年的老朋友,半生不疏,都在对我侃侃而谈,房子,车子,工作,文凭,谈女朋友,结婚等各种事情。
这些事都是他们口中的现实,和利休戚相关。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司马迁在《史记》中如是说。
“现实”这个怪物,在他们眼里,它似乎拥有毁灭感情,破坏美好人生的巨大能力,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我没那个能力去评价现实,以及现实带给我的影响。
人们都说,大学是走向社会的一个缓冲期。但我还在象牙塔里,我不需要那么多现实,我能做的就是保留我的理想,甘愿成为一个理想主义者。
像史铁生所说的,死是一个毋须着急去做的事,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
我也想说,现实是个毋须急着去接触的事,是一个必然会遇到的坎壈,但是,要做好乘风破浪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