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为你做一桌好菜】第五章  讨生活

只有木容,是听进了也是听懂了这句话。是啊,所谓美食,就是做菜的那个人的一片心意啊。就好比为什么记忆中妈妈的菜是最好吃,只是因为里面承载了妈妈太多的爱。

姚兰回去后,按红英的话,把向日葵放在了床头。即使生活中的阳光不是那么多,至少应该努力不放过一缕阳光。

那天李诚讲了姚兰,当时姚兰觉得李诚多管闲事,莫名其妙。接下来几天,姚兰自己想着想着也想觉得李诚说的有几分道理,是应该更加主动些出去找工作。

姚兰开始全天都不着家地在外面跑了。应聘的范围也扩大了。姚兰学的是管理方面的专业,看起来什么工作都可以找,实际去跟别人谈的时候,别人又会说专业不对口。姚兰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沾上边不沾边地都去试试。销售,市场,行政,各种储备干部。到后来,连姚兰一直看不上眼的前台她都跑去应聘了。

姚兰觉得都已经降低要求到这个程度了,总该有个结果吧。但HR的人并没有被她感动,又过去一个月了,她还是没有找到工作。

已经是春末了,姚兰在招聘会上挤来挤去,忍受着各种汗味,臭味。有时候,姚兰觉得根本不用走,直接就被人群给推向一个个摊位。

这天上午,有家学校要招英语老师,姚兰怯怯地挤过去,躲在别人后面,看别人是怎么谈的。观察了一会儿,姚兰发现,那个收简历的人居然不是一上来就问本地户口外地户口的。也没有怎么拒绝投简历的人,不像别的HR,我们要这样的,我们要那样的,第一关就把你拒之门外。她便也鼓足勇气上去投了份简历。

当天姚兰是有点喜滋滋地回去的,感觉好久没碰到这么和善的人了。正好是轮到她做饭,天气也有点小热,她决定给大家做顿凉拌米粉。

最开始的时候,姚兰在给云起他们做饭的时候,是有点忐忑的。虽然在老家时,亲戚朋友都夸她菜做得好,但毕竟是小地方上的家常菜。现在在这大城市,尤其吃过李诚和木容做过的东西后,姚兰觉得自己做的菜有点上不了台面。但做过几次后,她发现室友们吃得都挺欢,没有什么看不上的样子,她慢慢也就放开了。

姚兰回到家时,室友们还没下班。姚兰看时间还早,就先看了会儿韩剧。差不多时间了,她到厨房,先将米粉拿出来,煮上。然后开始准备配菜。

配菜之一是红辣椒,洗好,切成小方块。然后是韭菜花,洗好切成小段。还有黄瓜,洗好切丝。最后蒜和生姜切好备用。

菜洗好切好后,米粉已经煮好了,姚兰将米粉捞出,用凉开水冲了几遍,盛在大大的玻璃碗里,放在台面上。

说实话,这些日子以来,姚兰最开心的就是帮室友在厨房准备晚餐了。云起的厨房宽敞明亮,用的东西牌子姚兰虽然不太懂,但是女孩子的直觉,觉得这些东西又好用又漂亮。比如雪白的粉丝放在玻璃大碗里边,看上去就很舒服。在这样的厨房里用这样的器具做饭,是种享受呢。

小姑娘就是这样,思绪飘来飘去的,赶紧收回,开始做凉拌米粉的配菜了。她将油锅先热起来,依次放上红辣椒、蒜、姜,煸炒出香味后,再放入韭菜花。盛在另一个大玻璃碗里。倒入别人送给云起的有机酱油,从山西带回来的陈醋,再将黄瓜丝倒进碗里,稍微拌匀下。姚兰端起碗闻了下,感觉唾液腺正在加速分泌。听说厨师都不爱吃自己做的菜,姚兰不会这样,自己做的菜,她会吃得更香。

另外,姚兰又做了道西红柿蛋汤。西红柿也是云起朋友农庄里的自然熟的,撒上点绿色葱花。这葱姚兰偷偷种在露台上,经常做菜时去掐把回来。别的人她不担心,就怕李诚看到笑话她。所以她把葱偷偷藏在露台的一个角落里。红色西红柿配上绿色的葱花,姚兰又不自禁吞了口口水。

还好,这时候室友们也陆续回来了,姚兰从橱柜里拿出几个盘子,拌好了四盘凉拌米粉端上饭桌。再把那一大碗西红柿蛋汤端上了桌。

李诚看到凉拌米粉,先是欢呼了声,说天热起来正没有什么胃口呢,立马就开吃了。

云起和木容也是很有兴趣的样子,盘子都见底了。

吃完米粉后,大家每人又喝了碗汤。

照例,云起总结道:“做饭这件事情,其实心意最重要。用心了什么都会好吃。”

当时李诚在忙着吃姚兰给他拌的第二盘,没听清云起说的话。姚兰则对这话似懂非懂。

只有木容,是听进了也是听懂了这句话。是啊,所谓美食,就是做菜的那个人的一片心意啊。就好比为什么记忆中妈妈的菜是最好吃,只是因为里面承载了妈妈太多的爱。

第二天上午,姚兰收到一条短信,正是那家培训学校发的,让她在指定日期去一个地方笔试。姚兰那个开心啊,终于有个盼头了。

到了约好的这天,姚兰地铁公交花了快2小时,赶到了短信里说的地方。这里是郊区,好像是一个不用了的职工学校。姚兰赶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排在门口了,看上去和她差不多,都像是刚毕业来找工作的。

10点到了,有个中年女人出来,让大家排好队分批进去,进去后有3个考官一样的人坐那儿,每个人占据了一面墙,进去的人又被分流到不同考官那里。姚兰面前这个考官是个短发女人,先是让姚兰用英语自我介绍了一番,姚兰结结巴巴说完以后,又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就跟姚兰说,初步OK,接下来要笔试,因为要老师阅卷费什么的,先交100元。姚兰开始还认为自己的口语肯定过不了关,听到这个短发女人说的以后,想也没想,就掏出100元出来交了钱,填了表,到指定教室去笔试了。

笔试时间大概是1个小时。有很多人时间不到就交卷了,姚兰仔细,做完后,又认真检查了几遍,才交卷。

回来的路上,又是折腾了几个小时才到家。中饭都没吃的姚兰煮了几个粽子吃,是木容几天前包好的豆沙粽和肉粽,冻在冰箱里的。几个粽子下肚后,姚兰才觉得缓过劲来,看看时间还早,歪在沙发上看起了韩剧。

接下来的几天姚兰在兴奋中等待着。她觉得笔试肯定没问题,她甚至在想,要置办些衣服来走向讲台了。

一个,两个星期过去了,音讯全无。又没戏?姚兰心里很难过。

很久以后,姚兰回想到这一段,才慢慢理清楚,这其实就是一个骗局,骗她们这些刚毕业的外地小姑娘,每人100,不好说哦。知道她们涉世未深,旁边又没有人指点,然后她们这些外地人,就算醒悟过来,也多半不会去找骗子麻烦。

此时姚兰身边已经没多少钱了。有时候她不知道自己算是运气不好还是好,说不好吧,她住云起这儿,吃得好住得好还不用花钱。说好吧,都找了几个月工作了,一点进展都没有。

她是不好意思再问爸妈要钱的,也不好意思问同乡同学借。怎么办啦?姚兰愁死了。

刚到W市时借住的老乡,在听过姚兰的窘况后,跟姚兰推荐了个地方,让她去夜市摆摊。

此时的姚兰也不觉得这个建议荒唐了。她在晚上去几个有名的夜市看了看,选了个离家近的夜市。

姚兰从来没做过这个事情,并不知道卖什么好。看了几天别人卖的东西,就也学样,进了些手机壳,女孩子扎头发的诸如此类乱七八糟的东西。反正就是便宜,年轻人随便买买玩的。

第一天,姚兰很早就去了,选了个干净点,比较宽阔的地方,把塑料布铺开,然后把她进的那些货一 一摆好,坐在自带的折叠小凳上,等夜市开张。

天还没暗下来,夜市上只有摊主在布置摊位。偶尔有摊主过来,看到姚兰这个陌生的面孔,会瞄上几眼。姚兰就局促地向别人笑笑,讪讪地打个招呼。几乎没人理她,都只是看她几眼,脚步不停地去自己的地方布置摊位去了。

姚兰看到渐渐多起来的摊主,很高兴因为来的早可以得到这么个好摊位。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句话果然没有错。

事实却并不是这样。大概半小时后,来了一男一女两人,走到姚兰面前,低头就掀姚兰的塑料布。姚兰懵了,看着他们,半天反应过来,上前试图拦住这俩人,嘴里急急地说道:“你们干嘛啊?”

“干嘛,这是我们的摊位,被你占了,你说干嘛?”男的甩开姚兰的手继续掀塑料布,女的站起身子回话。

“凭,凭什么啊,我先来的,不是先来先得吗?”

“小姑娘,看你样子,像个学生,第一次来是吧?怪不得不懂规矩。你问问周围的人,这地方是不是我们的。”

姚兰傻傻地看着周围围上来看热闹的摊主。已有好几人纷纷点头,并说这就是那两个男女的摊位。

姚兰也不知道这群人说的是真是假。老乡不是说夜市上摆摊不用花摊位费的吗?那既然不用花摊位费,怎么会有固定摊位呢。可是目前这局势,自己一个人哪是这两个男女的对手,加上周围还有人帮他们腔。姚兰霎时只觉得气血上涌,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低头看她进的那些东西,已经被那两口子掀到一边,七零八落。这可花了姚兰不少的生活费进过来的呢。姚兰只有忍住泪,弯腰收拾自己的东西。

看姚兰开始收拾了,那两男女也就没有继续用脚踢姚兰的货。抱着手在一边等着姚兰,还不停地催促她快些。姚兰收拾好,将东西塞进带来的大编织袋,拿起自己的小凳子,直直地朝前走,但又不知道接下来要往哪里去。

“欸,小姑娘,小姑娘,对,是我叫你。”姚兰被一个女孩叫住了,她看着这女孩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女孩走近姚兰,拉着姚兰胳膊到了路边,你跟我挤下吧,反正我也没多少东西。

姚兰看着这女孩,人都呆住了。不敢相信这女孩的话。

女孩笑笑:“来吧,快点,人都快要来了,快点布置吧。”

女孩把自己的摊位上的东西归置归置,空出了一半给姚兰,并麻利地帮姚兰布置好了摊位。

当晚,姚兰得知女孩叫红英,也是外地来的。她还知道红英比自己只大个二岁,看起来却特别老成。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呗”在看到姚兰知道自己的年龄后的惊讶,红英自我解嘲说。红英在W市读研究生。从大学时期开始,就没问家里要一分钱。

“想办法赚啊。家教,各种零工,夜市摆摊。”红英对姚兰说,“我们这种人又没有退路的,咬着牙往前走呗。”

比姚兰大不了多少的红英,比姚兰能干多了。当晚,她不仅自己的摊位卖了不少东西,还教姚兰怎么招徕生意,怎么吸引路过的人的注意。怎么跟人讲价格。所以当晚,姚兰也赚了一百多块钱,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红英告诉姚兰。

临分别的时候,红英送了朵自己卖的向日葵给姚兰,是布艺的,让姚兰放在睡觉的地方“会改善你的心情。”红英对姚兰说。

姚兰回去后,按红英的话,把向日葵放在了床头。即使生活中的阳光不是那么多,至少应该努力不放过一缕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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