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卢卢
第七十五章
说话间，喜旺他们回来了。
那两位领导满脸春风，显是顺利地通过权之力获得了大圆满的任务完成。把问题落实下来了，可以向上面交差了。喜旺也不好把肚里的情绪在他们面前倒出来。万斤窑，千古奇闻似的事，是烧炭史上的奇迹，对上面的面子非同小可，对下面的压力也一样非同小可。两位领导将喜旺拉出去落实这个问题，自然是怕意见不合，争论起来，他们面子上不好看。做领导，面子便是威严，尊严。
送走两位领导时，喜旺自要強笑着握手，喜旺的肩也被领导鼓励地拍了拍。领导说：“好好干，等娟娟带着秧歌队沙拉沙拉多拉多送你去开会……”
喜旺回到棚内，一脸凝重。
娟娟自然看出来了，心里也有些忐忑。在她的记忆中，还未见过喜旺这样脸色凝重，一屁股坐下去就不挪位。
“没事吧？”娟娟很些担忧地问。景生走至门口，站了片刻，他显然也感觉到了喜旺的心事，没敢进来。
“我与他们争论过，”喜旺说“他们说治国如治军，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娟娟说：“我看他们太会揣磨路钱了，大监作派总是改不了，考虑问题只知剃头担子一头热……”
喜旺说：“真正好官，是也会考虑百姓难处，群众利益和群众接受度的……他们当然也不是坏官，只是私心重点，希望普级，前途光明点而己。”
娟娟说：“看样子这事儿的后果根本没组织秧歌队的理由，也根本轰动不到东南海……怎么办？”
景生走进来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咱三人合计合计？”
喜旺说：“岳飞想把中原挽回使南，秦桧想把中原挽回使北，高宗也想把微钦推之使北，高宗与秦桧便成了方向相同的一条合力线了。方向正好与岳飞相反，以岳飞一人之力，又怎能抵高宗秦桧合成的那条力线呢？若将心理依力学规律去研究，力的变化，可用数学来说明，那么心理学的变化，也一样可用数学来说明……一部二十五史，是人类心理留下来的形象。光武平定天下后，邓禹丶秋弇诸人，把兵权交出来，闭门读书，是看明白了光武的路线，自己先行走开，不予冲突。宋太祖杯酒释权，这是把自己要走的路线明白说出，叫他们自己让开，究其实，汉光武，宋太祖的心理，与汉高祖的心理是一样的……”
景生听不明白，道：“万斤窑，与你说得这些历史有什么联系呢？”
喜旺说：“事情没联系，但人性有联系。人性是事物发生的源泉。唐太宗取隋，明太祖取元，起事之初，与汉朝一样，事情之后，唐则弟兄相杀，明则功臣族灭，也与汉朝无异。大凡天下平定后，君臣力线，就生冲突，君不灭臣，臣就灭君，看二力之大小，定彼此之存亡。书曰：‘历史上凡有阻碍路线的人，无不遭祸，刘先帝杀张裕，诸葛亮清其罪，先帝曰：‘芳兰生门，不得不除’，芳兰何罪？罪在生非其地。赵太祖伐江南徐徐乞缓师，太祖曰：‘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酣睡何罪？罪在睡非其地。古来还有件奇事：狂裔华士，昆弟二人，上不臣天子，下不友诸侯，耕田而食，凿井而饮，这明明是空欲幽兰，酣睡自家榻上，宜乎可以免祸了；太公至营丘，首先诛之……’逢蒙杀羿，是先生阻了学生路，吴起杀妻，是妻子阻了丈夫路。高祖分羹，是父亲阻了儿子路，乐羊子食羹，是儿子阻了父亲路，周公诛管蔡，唐太宗诛建成、元吉，是兄阻弟之路……力线冲突了，是父子兄弟夫妇都不能幸免的……”
喜旺不得不从历史人性角度去思考自己的面临。虽然被杀头事不会发生，可那样大的窑，一旦出事故，会是好几条命的事……这件事干下去，好处只有一条，即成功了，可出爆文，添补了烧炭史千古空白，这分明是个面子工程方面的不惜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