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廖光荣
我一直想去探母沟,寻找那条古栈道。用脚一步一步把它丈量。
潘家湾梁山后有一沟,名探母沟。依稀听人讲,先前山里有位母亲,育有一儿,艰难养成。儿有出息,出了大山,得仕。后回家探母,母已驾鹤西去。自此,儿每年回乡祭祖,不畏山高路险,孝感天地,突有一天,大山裂开一口,遂成溪沟……沿沟有栈道,甚险。山民、香客出入皆由此。与时俱进,山民逐渐迁出了大山。梁山香火渐衰,此栈道遂罕为人知……
我是个好事的人,约了导游,邀了同伴。不畏仲夏酷暑,走进探母沟。
我们一行驱车由望洲坪村委会前的公路进入,约摸两三里路程,弃车随王师傅导引,沿田间小道前行。步行了近二百米,眼前兀现大牌坊,上书:探母沟风景区。前些年有人欲开发探母沟,遂留此存物。过牌坊,走山路,壁立而下,举步维艰。小心翼翼,侧身下到山脚。
到了山脚,行走水道,逆流而上。两岸山势徒峻,林木葱茏。沟里风光,清爽怡人。流水潺潺,水随山转,忽急忽缓;水声切切,似琴拨弦,犹珠落盘。蝉鸣山间,赛似乐团,别开生面,情趣盎然。
沟里水草丰茂,青苔绿了溪石。最是那菖蒲可人,它伴溪石而生,清新素净,淡泊长青,雅玩佳品。还有那梅花草,生机盎然,簇拥成团,翠微堆砌,爱人得紧。还有各类水草、小鱼、螃蟹之属,它们共同把这条沟装扮得秀色可餐。
穿行在原始森林,神秘好奇,又觉心旷神怡。偶有鸟鸣,想起“鸟鸣山更幽”的诗句正合此境。古树参天,林木茂盛,种类繁多。蕨类植物、长叶车前草遍了一地。杂草丛生,荆棘疯长。地上本没有路,我们来了。王师傅用镰刀砍出一条路。走着走着,又改走水道,如此交替前行。
沟里的潭、瀑布相间,大小不一,高低错落,布局天成,置身其中,仿佛行走在一幅书法佳作里,想起“道法自然”,我且享受这无边的艺术好了!
再走千米,便见一潭,名龙潭,百余平方米,清澈见底,水色如璧,上有飞瀑十丈余,似白练下抛,柔曼壮观!环视,三周绝壁,仿佛无路。正纳闷呢,但见王导往左前方攀绝壁而上,我们惊奇,抬眼细瞧,绝壁上居然有栈道!阔的不过巴掌宽,窄的仅有三指余。上覆青苔,湿滑危险!想吟李白诗句“危乎高哉!蜀道之难……”唏嘘之余,手脚并用,攀崖而上。
龙潭之上,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探母沟。置身沟底,我思绪万千:那个孝子,那个年年回乡祭祖的孝子。在那没有车马代步的年代,在那物资匮乏的年代。有信仰、讲孝善,多么伟大、多么让人感动。我凝视沟里的一草一石,听流水汩汩,想像孝子蹒跚的脚步……
逆行两个小时,约摸十余里路程。便转入山路,其实本没有路。山势壁立,险象环生。峰回“路”转,我们如临深渊,王导一路披荆斩棘,我们紧紧相随。每走一步,都惊心动魄!生怕失了手,虚了脚,滑落到谷底,这百把斤就可能交待了。向上、向上,又过了两个小时,到了龙头香。乃一山脊,有巨石一块,当大风。我提议:石头上刻两字“听风”。有不宽身的平台,我们稍事休息,倍觉畅快。老实讲,我们又困又乏,真恨不得借势躺下,睡他个不醒人事!同行者探问:离终点还有多远?复曰:一个半小时脚程。我的妈呀,剧终!
欲罢不能啊,咬牙坚持!真个“行百里者半九十”。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挨,大约又爬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了打子岩。整整五个小时呢!然后,踏上了上梁山金顶的专用道。
探母沟的栈道,全长二十余里(从望洲坪牌坊至打子岩),没有一步好路。惯于出门驱车的我辈,有勇气披荆斩棘,徒步探路探母沟,感动于强大的孝慈能量。缘于内心的呼唤:信仰、勇气。人一旦有了信仰、又有了上路的勇气,啥事不成!
探母沟,草木平常、山水清幽、孝道绵长。她是一条有风景的沟,一条有温度的沟,一条有故事的沟。相信每一次探母沟的行走,都是一次灵魂的净化。还有什么比这一路的披荆斩棘更让人回味呢!你不去,又怎么能感受到这般快乐?
导引者:王军
同行者:叶绍苑、江荣国、潘波、邓顺国、王小飞。
2018年7月12日晚于修古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