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画的题字,在南宋以前,是没有的。南宋以后,出现了文人画家,如唐寅、文征明……这样诗书印便成了有机部分。诗是表现时间的,上下五千年;画是表现空间的,纵横几万里。到吴昌硕,他的诗书画达到了顶峰!
国画是综合艺术,画上直接配合诗文、书法、印章。单讲题字,青年人往往画得很好,题上几个字便成白圭之玷。画可题则题,不可题则不题;题则有话即长,无话即短,短到只记一个年月日和姓名,再短则写一个姓名,尽管少到三个字的姓名,但不能不从全局出发,这不是画外多余的东西,是整个画面有机的组成部分。首先字要写得好,不能请人代笔,代笔的字和本人的画是不调和的。
签名叫做“落款”,款有“款式”,款字的位置、大小、体格都不能随便,落款对画面有调整重心、配合节奏相成相破的作用。俗话称题字多的叫做“长题”,题字少的,少到只写一个姓名叫做“穷款”。长题格式可以参看金冬心、郑板桥、吴昌硕的,穷款的格式可参看任伯年的。他们把字和画有机地组成一体,字在他们画上,不能抽去,不能增加,也不能移动位置。
题字可是以四个字,也可以是两句诗、一首诗、几句散文小记,甚至是长篇诗文,题字本身就是一门艺术,一门学问。一幅画经过好的题字,不啻是锦上添花,还能点铁成金。题句不是看图识字的儿童读物,画一个人,题一个“人”字,画一只手,题一个“手”字。是画外生发,见景生情,或竟另拓天地,不是死咬住画面做一幅画的说明书,一幅画要用说明书时才懂得已经不是好画。
诗和画同属艺术,而形式不同,各有各的领域,各有各的局限,画的表现是具体的,有可观的形象,但只限于一个固定的镜头。诗不能见到具体形象,但所包举的可以突破时间的局限,上下五千年,纵横九万里,一拉即来。如果取长补短,打通了各个的局限性,把这两者不同的效果合而为一,集中说明一个内容,会相得益彰,格外完整丰富,把美的境界提得更深,推得更广,不但“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还诗外有诗,画外有画,味外有味。
善于题画的不一定多题,片语只句,便能启人妙悟,这不能希望青年人都能立刻办到,但不妨做一个努力方向,趁此机会多多阅读诗文书籍,即使不会题画,对创作也能丰富想象,广拓思路,使作品造诣益深。不管怎样,要做一个艺术家,不能缺少文学修养。
印章是从题字签名而来的,似乎与画无关,但小小的一方鲜红色的印,对画面也起着节奏和稳定的作用。鲜红的油色,打在水墨画上更为突出。印章风格要和画的风格调和,如出一手,所以画家最好自己能刻印。白文红多,分量重,朱文红少,分量轻。在画面上该轻该重,印的大小,正方,长方,或其他形状,打一个,或者打两个和三个,打在哪一处,都要慎重考虑。例如:一幅画重心不稳,打上一印,鲜红的重色一压,就稳住了。
不能瞧不起这一方小小的印,其中大有文章可做,也是一门艺术。姓名章,要与题字同大小,如不能同大小,宁过小勿过大。姓名章过去习惯两颗,一白文刻姓名,一朱文刻号,打一颗,或连打两颗,看地位,看画面需要。今人多一名制,只有一颗姓名章,如果需要打两颗,可加一颗同样大的小的“闲章”。长行题字上竟有需要打三颗印的。闲章是用成语来刻的,这叫做“印语”,虽寥寥数字,却意味隽永,也是大有文章可做,与此可以见到作者的思想、愿望和纪念什么,表达什么,从这几个字中也可以看到作者的学识和修养。至于刻的刀法和布局更是另一桩刻印艺术。徐悲鸿的印语叫“困而知之”,于此可以窥知徐先生学习态度严肃。齐白石印语有“木人”、“鲁班门下”等,于此可以看出齐老劳动人民的本色。今天的画家对新社会表示热爱,所用之印语也应有时代气息。例如。打在山水画上的,有“山川巨变”、“锦绣山河”、“江山如此多娇”等,还有以“百花齐放”、“为人民服务”等语入印。
need-to-insert-img
闲章多数比姓名章较大些,打在画幅的下角(偶尔也有打在上角),又叫做“压角章”,有调节画面重心之用。书法家在所写字幅的左上角往往打一个长发竖式的闲章叫做“起首章”,与左下角姓名章相呼应。在画面上长题的首端不必打起首章。画面印章、题字和画,三者成为有机组合。不可缺少印,也不可有多余的印,用之适当,令画增色,令人醒目,用之不适当,反而破坏画面。
need-to-insert-img
清,邓石如刻“我书意造本无法”
印章是中国特有艺术之一,单独自成领域,刻印也要继承传统,令创新意。一般讲,多以汉印为典范。汉印也分两类:一是模铸的,字体端庄严肃;一是刻凿的,字体流利生动。刻印家也参考“石鼓”、“秦权”及“天发神谶”等体格,还有用“甲骨文”、“钟鼎文”入印。也有流派,如传统派的邓石如、浙派的赵㧑叔等。印章艺术,主要是刀法、章法。刀法如写字,所以一名为“铁笔”。章法所谓“密不容针,疏可走马”,这就是“对立统一”的辩证规律。这里略述一二,以供参考。详细情况,可请教金石专家。
素材来源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