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江南瑾之
你来过我的家乡吗?
这里是湖南省汨罗市境内的一个边陲小村。如果你来到这里,一定会看到这里绿树成荫,屋舍俨然,阡陌交通,往来种作。
词有点熟悉,的确,我借用了《桃花源记》,想来放在这里应该是合适的。
我就出生在这个地方。
在这里,如果你喜欢写生,那么你一定会觉得很享受。这里的风景不像别的地方,要么宁静得像一幅水墨画,要么喧闹得每一颗尘土都在叫嚣。这里是中和的,像道家太极图里阴阳交合的完美,静中带动,动中含宁。
这里的植被基本没有成片成片的。但是无论你从哪个地方,从哪个方向往周围看去,你都能看见一抹一抹充满生机的绿色,藏在红砖青瓦丛中。
我曾在这里做过一个统计,发现每一户人家房舍周围都最少有三棵树,最少有两条路。最多的人家,十多棵树,三四条路也是有的。于是绿树青荫里多了许多热闹,或者孩子们三五一群的结伴嬉闹,或者大人们提着板凳你来我往四处闲聊。或许还有鸠儿雀儿枝丫间谈笑着,掩映在绿色里,更多了几分妙处。
当然,这一般是夏季傍晚的样子。寻常季节,不是所有树都葱茏着,孩子们也有上学放学写作业的烦恼。只有到了节假日,放下了诸多包袱,便也就是那夏季般的热闹了。
我独爱家乡的,除了浓浓的邻里风情,便是夏日里那天空下悠悠的云和白云底下葱茏的莲池了。
家乡的人,是非常钟爱莲的。不过在家乡,都叫它的另一个名字--荷。
谁家门前或者屋后要是有那么半亩方塘,甚至只是一条沟渠,那一定是种上了荷的。初夏的时候,里面的荷叶就初具规模,慢慢的,盛夏越近,越来越多的绿色的圆盘就争相钻了出来。在最繁盛的季节,荷叶间点缀着一朵两朵三四朵的荷花,白的红的,好不热烈。
偶尔一阵清风吹来,带着荷香缱绻。这时候一般家里青壮年会下到水里去,双脚陷入淤泥里,把一朵朵的莲蓬摘下往岸边扔去,孩子们就蜂拥而至一哄抢尽之后又作鸟兽散。大一点的孩子会乖乖的提着篮子一朵一朵地收好,到夜间乘凉的时候拿出来,一大家子人一边说话一边剥莲蓬。把嫩白的莲子放在太阳底下晒干,年下的时候拿出来,就可以做成莲子汤了。
再到深秋,一池青荷落尽,满园风光萧条。可是在淤泥之下,还有数不清的莲藕藏着,提着铁锨将池塘翻个遍,便又是一番收成。摘莲子的时候,挖莲藕的时候,那些劳动的人总会忍不住遛出一句两句不成调的歌。旁人听来忍俊不禁,你若在,听到了嘴角大概也是微微翘起的。
说到这里,倒是忆起上次回去时在家里吃到的大莲蓬了。猛一回味,竟觉得齿颊间都充斥着莲香。我大约也是一个爱吃的人吧,不过你若说这不过因为于我那些莲子诱惑太大,我心中也是乐意承认的。
出来一年多,竟觉得离开家乡好久了。家乡的人,家乡的水,此刻竟觉得愈发刻骨的思念起来。
我身在他乡,赏尽别处美景,却有水土一方,终生仅可放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