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成住在重庆火车站800米处,因为离火车站近,阿成的妈妈在5年前开了一个小饭馆。高中毕业后阿成就一直帮妈妈经营小饭馆。
我去年独自去这个嗜辣的城市,下了火车,我在这个饭馆里吃了一碗重庆小面。阿成说这是他拿手菜之一,最拿手的是鱼香肉丝,但是阿成只给一个人做这道菜。他说这个的时候眼神空洞落寞,说完这句就转身收拾饭桌了。
我吃完小面,见天色早,我把阿成叫过来,让他帮我推荐一些景点以及比较方便一点靠车站近一些的旅店,我一个男的不用太讲究。
他说楼上有一家老板人很好,价格适中,吃饭购物都方便。我让他带我一下,他擦了擦手爽快地答应了。
我很快的就入住了,洗了个澡下楼,见阿成自己坐在饭桌旁,他妈妈招呼着不多的客人。
我过去跟他聊天,阿成说现在天气热,吃饭旅游的人不多,店里没有很忙。他跟我唠了一会儿,脸上总带着憨憨的笑容。
我告诉他自己一个人第一次来重庆,最近心情不好出来散心。他露出一脸憨厚地说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找我。他那重庆的音律好久都回在耳边。
我每天都在他的店里吃饭,晚上回来就把拍的照片给他看,把遇到的事情讲给他听,两人像故友一样喝着啤酒。
有天他喝多了,给我讲了他的故事。他说在开饭店的第一年,7月的时候有一个姑娘走进店里,点了一碗鱼香肉丝盖饭。
阿成给她端了一碗汤,把店里的风扇移了移位置,正好风可以吹到她。她笑着说谢谢,饭很好吃。然后她就上楼了。
她住了一个星期,每天都吃鱼香肉丝。阿成说要不要换其他的,其他的也很好吃。她顿了顿,告诉阿成我比较奇怪,喜欢一个东西就很难再接受其他的了。不是其他的不好吃,而是我的胃,我身上的细胞都不愿意接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而且我不太能吃辣。
她走后阿成跟妈妈学做鱼香肉丝,每个点鱼香肉丝的人阿成都会多看两眼,希望是那个姑娘。
她每年的一月和七月都会来重庆住楼上的旅店,然后在阿成的店里吃鱼香肉丝。她话很少,很安静,总是独来独往。阿成说她看起来很忧郁孤独,看着她瘦削的背影,总有一种深深的孤寂。
阿成给了她一个号码说,要是不想下楼可以打电话到店里,店里可以送餐。她轻轻的说好啊。
有一次,阿成送餐给她的时候,她在洗澡,她大声说门没有关,让阿成把餐放在桌上,钱在床上的包里。阿成就在门外一直站着,像一个卫士,又像一个孩子。
她说为什么在门外站着呢,实在不好意思,重庆太热了,桌上有水,进来坐会儿。阿成闻到了淡淡的橄榄香气,她穿着长裙,用毛巾擦着头发。
阿成放了饭菜,红着脸,像害羞的小孩慌张地跑了。她走到楼梯口大声说钱还没有拿。
清晨她下来给钱,阿成不在。阿成妈妈说去买菜了,她放下钱走了。之后阿成没有再见过这个不知道名字,执拗的喜欢鱼香肉丝不愿意接受其他菜的女孩。
阿成又喝了两瓶酒,脸更红了。我劝他聚散终有时,有些事情本来就是可遇而不可求,顺其自然吧。
阿成说我只是还想再远远地看一看她,再给她做一碗鱼香肉丝。他一停一顿说的时候,没有熄灭的烟笼着他的眼睛。
后来,我再到重庆的时候,阿成妈妈说阿成去各处游历,一边旅游一边支教。我笑笑说下次再找他喝酒,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不知道是否还能再见阿成。
人生就是见一面少一面,连再见都没来得及说也许就再也不会再见了。就像我再也没见过阿成,阿成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