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五月二十号,人们都沉浸在“我爱你”那份虚拟的网络中,尽情地在网上传播着祝福,下着“红包雨”,以表达被人关注与爱的幸福。这个世界怎么啦!娇情得可爱,唯有爱一一这沉甸甸的感情需要仪式感,庄重而肃穆,奢华而浪漫!
弟弟打来电话,邀请晚上一起吃团圆饭,六点准时,花园酒店。好的,内心狂欢着,挂了电话。
弟弟一直在外地上班,还是去年十一在一起聚过,过年都没回来。这回,父亲该高兴了吧!父亲支持弟弟的选择,在外地工资高了几倍,一家人生活开支大,为了弟媳和侄女,弟弟一次又一次背井离乡。“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那份漂泊的孤独,亲情的眷恋时刻牵动着弟弟柔软的心。
过年时,弟媳和侄女,陪弟弟在异乡过年。思儿心切的父亲在我家,父亲心心念念的都是弟弟,从小长到大,第一次没有在家,陪父亲过年。我们竭力安慰父亲,男儿志在四方,事业的成就才是男儿的本色。
母亲前年去了天堂,父亲行将就木的心更加彷徨,无助。弟弟所在的私立医院,越是过年,越是忙碌,根本不放假。父亲噙着泪说,也不知道能活多久,对你弟的思念牵扯着每根神经,夜不能寐啊!
我哽咽着,眼角一颗一颗珍珠滑落下来。想起古人的话:父母在,不远行,为人子,尽孝心。的确有道理,父亲牙口不好,只能喝粥,吃面食等柔软的食物。父亲才七十岁,瘦骨嶙峋,脸上满是皱纹沟壑,双眼深陷,颧骨突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更显沧桑与落魄。
父亲肺气肿,冠状动脉硬化,痛风,腰间盘突出一系列的疾病,如绳索般勒住父亲的咽喉,苟延残喘地活着。相对这些疾病,父亲抵抗,挣扎,顽强地战斗着,可父亲的精神世界,爱的荒芜与冷漠,情感的坍塌,无所依托的灵魂,让父亲觉得,活着是一种负担。
好不容易,菜上齐了,一大家人围坐一起,满桌子美味佳肴,每个人酒杯里斟满了酒。父亲高兴地说,今天,是过特殊的日子,大家团聚在一起,庆贺弟弟的回归。从年前盼到过年,从过年盼到十五,从十五盼到五一,从五一盼到现在,不容易啊!
全国有2.7亿人回家过年,挤在列车上,轮船上,奔波辗转,这些人中,唯一没有我的儿子。我想你们的母亲,想着原来热闹喧华的日子,一幕幕温情的回忆,老泪纵横,想着儿子,远在千里之外,泣不成声,为什么日子越过越好,情感孤独,连儿子回家团圆都奢望不上?我又能指望谁呢?
弟弟低下了头,脸颊升起一抹红晕,我眼角湿润。在父亲的心里,嫁出去的女儿,沷出去的水,无论我们怎样弥补父亲,也无法弥补父亲与弟弟之间那份爱的缺失。弟弟是家族的根,继承着家族的血脉与传统,任重而道远。
同样是儿女,我能读懂父亲睫毛上颤抖的故事,眼神里滴落的哀愁,心灵上漫延着彻骨的痛。父亲只是普普通通的老人,只是盼望着一家人在一起,过团圆年。父亲吃不了山珍海味,也穿不了绫罗绸缎,唯一的心愿,儿子在身边,能够看到,能够说话,陪伴才是最美的孝顺,这便是父亲眼里的天伦之乐,儿孙绕膝,岁月静好,安享晚年。
父亲一辈子为家人,而活着,兢兢业业,清贫乐道,独善其身。对自己节俭,苛刻,将所有的钱存着。“儿行千里,父担忧。”父亲恨不得将自己剩下的老骨头揉碎,给弟弟铺好人生之路,希望弟弟的人生幸福美满。
弟弟呢?想趁年轻,闯一番事业,为未来多储蓄一些金钱。父亲的失落,弟媳的幽怨,侄女的期盼都可以放下。生活总是在不经间,摆出了方阵,你选择什么,另一面,就会失去什么。
大家轮留给父亲敬酒,说些感恩戴德的话,父亲久违的笑容,从眼角漫延开去,这一刻,好温馨,父亲沉醉在幸福的画面中,频频举杯,口若悬河,激情飞扬,连皱纹里都爬满了爱的问候。
我们彼此相互举杯,倾诉衷肠。“劝君更敬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明天,弟弟又要远航,父亲思儿的泪,又交给谁呢?团聚意味着分别,人生总是在分分合合之间演泽着春华秋实。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在。希望弟弟早日明白,父亲的心思。珍惜父子之间的缘份,若没了父亲,挣再多的钱,又有什么意义呢!
千金难买父爱!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