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里的放羊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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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美丽的湘东北大山深处,这里青山隐隐,鸟语花香,眼前稻谷飘香,桂花迎秋……这里四季风景变化不同,却总是如诗似画,让人念念不忘,曾无数次的出现在我午夜梦境。这里地处边垂且隐藏于大山之间,却也因了它的水草肥美,绿叶葳蕤而孕育了一群健壮的黑山羊在林间撒欢。

        看,羊儿们体态偏小却憨态可人。瞧,今天的主人公便是这大山里的放羊倌,一个退休多年,让人敬佩的山村教师,也是我小学五、六年级的语文老师。丁老师于我不仅仅是严师,更像是一位人生导师,是亲人。那时的丁老师,年近五十,中等个头,一头板寸短发,一双黑眼睛炯炯有神。他进教室的方式与其他老师不一样,总是无声无息地从教室后头的门进来,若看到谁自习时不认真,那从天而落的一个“粒勒古”定会让人痛得龇牙咧嘴,终生难忘……这是丁老师管教不守纪律者的独门绝招。

        丁老师的这个小绝招曾让不少调皮生又怕又恨,虽然我从未尝试过,但两年前与几个老同学相聚时聊到多年未见的丁老师,大家竟然都不约而同地提起了他当年的“杀手锏”——“粒勒古”,就算时隔二十几年却仍让人忍俊不禁,记忆深刻。确实,没有丁老师当年的约束管教,那几个调皮鬼也不会成为如今的成功人士;没有丁老师的悉心教导,我也不会重拾当初挚爱的文学梦,并因他与作协结下了不解之缘。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位精明干练,眼中带光的好老师。超接地气的他长年衣着朴素,一双解放鞋,一个帆布袋却难掩他的目光如炬,神采奕奕。课堂上的他风趣幽默,妙语连珠,认真负责是他的代名词。他的另一个治学绝招便是抄写全文,这也曾让懒惰的我们叫苦连天。他常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我到如今才知道,对于一些必须要死记硬背的东西,还真只有多多抄写才能记得更牢。这虽是个笨法子,但那些优美华丽的句子,那些古人结晶之作的唯美诗词,那些让人记忆深刻的幽默风趣歇后语,它们会一直藏匿在你脑海的某一个角落,在适当的时候便会重见天日,行文流水在你的笔端出现,妙不可言,酣畅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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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飞逝,岁月匆匆,回忆点滴童年时光中,最让我感动的事是他步行几十里山路从学校到镇上邮电局,只为了赶在截稿日给我在小学生看图作文大赛中投递一篇作文。在那个交通落后的年代,当时去镇上的班车下午只有返回村子的。那个漫长的午后,丁老师用一个下午的脚步丈量,一步一步往返于几十里山路之间,只是为了去送一封稚嫩的书信。可是,只当是写了如往常一篇普通作业的我,这次却“无心插柳柳成荫”,等来了数月后的烫金获奖证书。这一度让年少的我欣喜不已,也给我这个山里娃娃在心底偷偷埋下了一颗文学的种子。但是阴差阳错,我毕业后所从事的工作与当初的梦想相去甚远,时过境迁,整日为了生计奔波,渐渐忘记了当初的喜好。直到三年前,丁老师不知从哪里找到了我的联系方式,并多次打电话询问我的日常工作情况,还热心地鼓励我要多写。最终消除了我不知如何去写的种种顾虑,大胆重拾旧梦。他还亲自引荐我加入了县作协大家庭,在这里我又结识了更多的良师益友。

        如今,我听说丁老师已退休多年,但是闲不住的他,一直在老家种菜养羊,辛勤劳动。我最近一次见他是去年的端午节,事前与一位学妹约好一起去看望丁老师。车在羊肠小道上迂回着缓缓前行,甚至还走错了一次道,最后是在老师的电话遥控指挥下,才终于找到了他说的地儿。在久别重逢的激动心情中,在一片广袤葱翠的丛林中,一座老宅,一群黑山羊远远奔跑在杂草间。我一下车,便一眼瞧见微笑着立在大门口等候的丁老师!老师是真的老了,头上的短发几乎全白了。仍然是几十年不改的朴素衣着,有些黝黑的脸盘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让我觉得有些许心酸和难过 ,但是他爽朗的笑声和洪亮的话音,又让我倍感亲切,心底的欣慰和欢喜在浅浅漫延。我们闲话家常,重逢的喜悦让各自脸上溢满笑颜,只愿这个温暖的下午时光能流逝得慢些再慢些,老师的笑容能多些再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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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咩咩咩……”一只不速之客毫不怕生地闯入门前的空地。“丁老师,你养羊好玩不好玩?养着过年时自个儿烤着吃吗?”我们不停的问这问那,老师和师母不急不缓地回答着,气氛刚刚好,那是一个值得永久珍惜和回味的夏日午后。屋子里窗明几净,一摞摞的报纸书籍被码在方桌,茶几,小凳子上,想象得出老师平日里没少看书读报,舞文弄墨。阳光划过书香四溢的小屋,闪着神奇美好的金色,让我恍惚间觉得时光倒流,我好像又回到了学生时代。丁老师仍然在学堂里守护着如懵懂羊羔的我们,寒来暑往,不辞劳苦。师母一边把散在茶几中的书收一收,归置归置,一边客气地说:“看我们这破旧的小屋,除了书还是书,知道他喜欢看书,喜欢写写画画,我索性由着他乱放了……” 老师也不辩解,只憨憨地笑着。我知道,一直笔耕不辍的丁老师,这几年除了有不少诗歌、散文、传记见于书刊,去年他还一直在潜心写作一部长篇小说。当我无意说起想去学习书法时,他笑着说:“学书法贵在坚持,不一定非得去跟名师大腕学,你若有心也可以买些好字帖在家里先练着,但是也要看正规书写视频和掌握一定的理论知识呢。”

        相聚总是太短,离别来得有些匆忙。分别之际,我和学妹一起就在门前的晒谷坪与老师合影留念,依依告别。回忆也不失为另一种美好吧! 我不想用一些落于俗套的苍白语言,譬如:辛勤的园丁,或是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等字眼来形容他,感激他,也知道这些幼稚的文字并不能表达我内心对老师的敬佩和感念之情。那就让这飒飒秋风为我捎去对他最美好与诚挚的祝福与问候吧,愿他和家人岁月静好,身康体健!请清风皓月为他们守护,阳光雨露为他们芬芳。但愿有老师的地方,就有一朵祥云为他环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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