橱窗柜里的孩子,你可不可以不孤单(原创)

  我们都是天上的星星,偶尔交会时会发出耀眼的光芒。

                                                  ———题记

   各种价值不菲的衣物被陈列在橱窗里。人们只会注视着华美的外装,却从未在意橱窗里的模样。有的眼睑低垂,复古色的口红衬托冷艳。有的长发飘飘,在灯光的照耀下,安静若伊人。有的做着时尚的造型,戴着墨镜掩饰嘴角的弧度。他们不说话,被人当做观赏品封闭在囹圄中。一个姿势一站就是整个夏热冬凉。

  时值秋日,天气些许微凉。轻纱围巾遮住了苦涩,风衣带给身体温暖羊皮靴子让脚显得不再孤单。一幅温暖的画面顿时浮现在眼前,某年某月穿着浅灰色的风衣,在午后的阳光下歆然漫步。灯光的折射,模特的神情,橱窗的简约完全提升了这款衣服的既视感。还记得尚且不闻世事的我被妈妈牵着在商场买衣服。她看中了一件打底衫,并告诉我不要乱跑,乖乖坐在椅子上等她。我似非似懂的点点头,却在花里胡哨的衣架中灵活的穿梭。“砰——”我的头撞在了一个物体上,从头顶传来的疼痛还未平复就号啕大哭。一抬头对视上她的眼。她足足有180CM高,穿着卡其色的羊毛衫,下面配有牛仔布的哈伦裤,只是没有穿鞋。

 我擦去眼角被撞痛的泪水,爬起来望向她。黑色长发,白皙的皮肤,好看的眸子。小小的我被她的容颜所折服,我说:“姐姐,你好漂亮啊!”她没有回答,只是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我握住了她的手,刹那的冰凉被融化。稚嫩的手掌带给她温暖。她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微笑。我看到了她的脚光着,便从附近的衣架上拿了几件衣服盖住。仿佛灯光迷离中看到她眼中的微润。“宝贝,你在干嘛呢?”妈妈从试衣间走出,看到了我的举动。她走过来,蹲下身指着那个姐姐说:“她是个假人。”我有些疑惑。妈妈看出了我的不解,笑着对我说:“喏,你看她是没有生命的,全身硬邦邦的,不会眨眼。不信你摸摸看。”

 我再一次握住了她得手,还残余着一缕温热。抬头目视她的脸,忽的看见那黑色的睫毛倏地闪了一下,有晶莹的液体从眼角漫出。是我看错了吗?我使劲的用袖子反复擦拭着眼睛,却看见那颗眼泪像钻石一样,跌落下来,瞬间无影无踪。“她在哭。”我有些心疼的喊到。“怎么会呢,傻孩子。走吧,去买糖果。”妈妈拉起我的手,我恋恋不舍的回头望着她。

十年后的今天,橱窗里的模特更加精致了。

当我迈进西班牙洋房般的蛋糕店,着实让人眼前一亮。这里重新装修过,一进门就是制作蛋糕的地方,用玻璃隔开。左边是售货台,码着芒果布丁、草莓奶昔。右边是个呈班圆弧状的葡萄蛋糕,肉松夹心经过灯光的照耀变得可口几分。在柜子的上面,有一束碧绿的吊兰倾泻而下。

用玫瑰花瓣做成的外边,一共9层。每一层都是粉色的玫瑰花花蕊是用银色糖豆点缀其中。从顶端呈螺旋状用饼干排成栅栏,最顶端是一个人偶。卡其色的波浪长发,小麦色的皮肤,她的衣服是用层层叠叠的玫瑰造就成的。我不禁怅然,现在的工艺技术越来越有创意。俨然是“公主的花园”啊!完美的视感不断冲击着人们的眼球。我突然联想到儿时的天真,笑了笑。时光陪伴着我们长大,那些独特的回忆沉淀在脑海中。不经意闪现的画面,电影一般浮现在眼前。

我多想再回到从前那个可爱的孩子啊,牵着她的手想去看星辰落满天空,碧海散发的苦涩。那两颗最耀眼的星星,落进她的眼睛,闪着微光。

我的好友,姑且称他为C吧!他是上帝的宠儿。初识,他还是刚从云南回来一年的少年。他给我讲他在云南的故事,有热带雨林的湿热,午后的水果大餐,还有宽阔的球场。因为同样有热爱篮球的爱好,使他迅速认识了一大群好哥们。那时我还认为是托了我的福,才能有这么多哥们。因为性格比较开朗,初二的我好像不怎么跟女生玩,聊哪家店的奶茶好喝,哪款中袖T恤比较可爱。女生们,无非都是一种爱幻想生物罢了。倒是我,交到了一群为梦想而执着的少年。他们喜欢篮球,会一直当作信仰。初一进校队,被学长们虐成狗,还弄得遍体鳞伤。其中一个,大腿骨折在医院安宁呆3个月才康复。大腿内侧有一道长疤,看着都觉得吓人。还有一个不摸球就手痒的奇葩,骨裂,本需要养伤,不能剧烈运动。别说跑步了,走路都困难。按耐住一两个月的休息,重返球场,同伴笑他坚强,他只是说:“不摸球心慌。”一个人正在球架下练起定点投球。虽然把我们的关心放在心上,却从未停止练习,他和他们都是傻到极致,却拼着不要命的人儿。

渐渐的球技日益增长,在球场上崭露头角。他爽朗的笑,洁白的牙与略黑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我们都笑他黑,他却自豪的说:“我是太阳的化身。”我们共同度过了青春中最美好的时光,记忆如夏花,绚烂纯真的开满我的世界。

终于走过那个无数人口中所谓的分水岭的初二,迎来的便是活泼的假日。我跟他商量好要一起去看电影,他满口答应。在看电影的前昔还邀请了几位玩的要好兄弟去吃了一顿饭。果然是土豪啊!我只是牵着妹妹的手,去吃大餐。他的哥哥,刚从福建回来,带着南方男子的温润,说话的口音暖暖的,略有些可爱。我们一同走在去的路上,说说笑笑,好不热闹。终于坐正在位子上,还来不及喝口水,标准普通话的服务员露8颗牙的微笑出现在眼前。“您好,菜单在这里,请点餐。”他拿过来,迅速写了几个菜。(人家是这里的常客)递给我们,就随便点了几道。

C的哥哥正在一盘鸡肉和牛肉之间犹豫不决,觉得还是征求大家的意见,。“你们要不要吃lou?”“什么是lou?”我不解的问。C替他给我们说:“是肉。”我强忍着笑,说:“随便。”“这人普通话怎么那么不标准。”我心想。当服务员再次进来时,他要了米饭。“是6碗米饭,还是一盆。你们人多选大一点的。”“额…”C扶额状。用他那潋滟的桃花眼瞥向我跟阿澈(妹妹)一眼,说:“这有两个吃货,我点6盆。”我伪装了好半天的女神形象终于破功,“什么?”我们齐声喊,与服务员共同喊出。“开玩笑嘛,那么紧张干嘛。”他将iPhone5s在手上把玩。“1盆。”他缓缓说道。

“哎,咱们去看电影,顺便修一下屏。”他无奈地说。

“又怎么了啊!每次我换手机的时候,你就去换屏。”同桌的人接话。

我戏谑地笑了,仿佛还记得前些天他向我倒苦水的情形。“屏怎么又摔了啊?你一天不长眼啊!”我对他说。“我问你,如果你在骑车突然贝斯跟手机同时飞出去,你选择接哪一个?”他一脸纠结地说。我顿时满脸黑线,不说话。约定好的旅行如期进行,只不过多添了一个人——他哥,因为见过其次面的缘故逐渐熟络起来。他还是以往的土豪样,钱夹里揣着很多张红色的毛爷爷,闪到了我的眼。我大略用眼睛点了一下,就有7张左右。这出来看个电影是不是准备再也不回去了,我晕。

早班车的氛围很安静。与他哥也挺聊得来的,听着iPhone4s放着的歌,手里还拿着iPhone6splus聊着天。我突然感觉自己好伟大,大概没有人能让他们陪别人干这些事情。我却可以由着性子来,耍小脾气,做恶作剧。

终于到达目的地,还是8:30左右。人们还未从睡梦中醒来,只是留着清晨的微风和朦胧的太阳。首先就要去修屏了,这可把人折腾惨了。找了好几家专卖店,都未合适的。却陪着他选中了一款手机套,C甚是满意,正欲买下。一翻标价,3位数出现在眼前。面前是笑靥如花的售货姐姐,他有些纠结,把正在玩消消乐的我叫到旁边。

“喂,你看这个,要不要买?”他好像很困难做出选择。

“你怎么想的啊!我觉得还好。”我心不在焉的说。

C下定了决心,抽出3张大钞交到了售货姐姐手里。边拿钱边说:“我怕换屏不够了,总共才拿了800。”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嘴角抽搐了几下。将手机塞进包里,踱步走近他身边,仔细的把他打量了一番。他有些奇怪说:“没见过我啊,看什么呢?”我打趣的说:“没啊,你好像又白了。”他一笑说:“这话我爱听。”我无语地走开,找阿澈说话。

经历了换屏这个难关,急匆匆去买了票,我们都已累的心交力瘁。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我提议说:“去吃饭。”得到了一致响应。可是却在吃饭这件事上又讨论了半天,一共4个人,想去吃火锅,却怕时间太紧。最后还是乖乖跟着人家C去了一家牛排店,欧式风格,以深色为基调,尽显华丽的氛围。我挑了个靠窗的位置,桌上的细颈琉璃瓶中插着天蓝色的雏菊,浅咖色的纸巾折成花的形状,显得格外有情调。迅速的点了餐后,去挑选了一些夏日的饮品、甜食。因端着两杯橘子汽水的原故,没有手来拿冰淇淋,我有些不舍。(其实就是个吃货)心想当初为什么要选那么远的位置,害得我又要多走路。他看出了我的困惑,就帮我拿了一份。我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若无其事的走了。高脚杯里的柠檬水散发着独特的香味,突然,iPhone5s特有的铃声响起。我正专心的切着肉,也不自觉放轻了手里的动作。只见他接过电话,语气骤变,收起一贯不正经的声音。“跟朋友。”“大约下午6点多就回来了。”语罢,随意将手机扔回桌子,脸上似乎没有任何的变化。自顾自地叉着芒果果冻。我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下屏幕,不经意的问了一句:“谁啊?”他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家长。你就专心吃你的肉吧,看你笨的像猪一样。”我白了他一眼,喝下柠檬水压压气。

这顿饭吃了两个小时左右,他细心的递上了卫生纸,我接过。只见他哥用软软的南方腔调说:“结账。”我差点没被水呛的,只能从鼻子中发出“哼”的一声。他哥看见了,温柔的说:“没关系吧。慢慢喝,我们等你。”那时简直如桃花十里,春风拂面。温文尔雅的气质让人不敢比拟。

面对LED屏时,3D的效果很逼真。看的正是时下热播的《捉妖记》,我们被新晋小生井柏然的演技所发笑,转眼就已到片尾,不知不觉与C的关系递进,通过这场旅行共同经历的所有事情。

暑假挥之即去9月1号的那天,蔚蓝色的天空像柔软的天鹅绒,洁白的云朵印在上面。我特地早早的约了C去报到,早晨7点,晨练的人已在体育场中活动了很久。离学校开大门的时间还有30分钟,所以在周边瞎转悠了一会儿,我选择了黑色印花的民族风长裙,背着印有复古报纸花纹的书包,穿着材质透气的白色帆布鞋。就来到了体育场,阿澈跟我一样装束,只不过颜色不同。他一同走着,却因为一个声音停下了脚步。我循声望去,那张脸仿佛有些面熟。他与那个人交谈后,就走了过来。我问:“那个人不是咱们学校的体育老师吗?”“对啊,她是我阿姨。”他说。我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想为后来的生活带来了变化。

每一天最希望迎接的是满满的阳光,窗台上的柠檬也舒展的叶子。光影大大小小的重叠在白瓷上,风吹的轻柔,倒也沁人心脾。

站在这个城市最高的地方,俯视着万物众生。天台的风吹到我耳边的碎发,置身于浅蓝的天空下,心情顿时开朗了许多。狗狗肆意地在每一处奔跑,柔软的毛忍不住想要抱抱。我还记得,那天的阳光正好。那天的他,也是那样的美好。

然后所有的一切并不是准备好的盛典如期至来,中间总会有一些不可避免的麻烦,让你措手不及。曾经那个可以随意开怀大笑的少年,嘴角不时有些苦涩,好像已慢慢习惯了独来独往。那么近却那么远,彼此之间不会产生美默契,也更谈不上合拍。

直至那一张巴掌大小的信笺握着我的手里,已微微被汗水浸湿。黑色的字迹宛若清莲缓缓绽开,他终于向我诉说来许多天来的苦闷。这时我才发现,原来并不是你以为的就是不可改变的,终究不是一路人,何必当初说的那么矫情。C的家庭,本是很严格的对待他的。可他还是不屈不挠执意要做自己内心想做的事情。这可倒好,所有的一切都被禁锢住。规定了几点离家,几点上家教,几点回来。我突然发现,他光鲜亮丽的背后竟有这么多苦衷。正如他在信的末尾写道,我宁愿放弃我现在的一切物质生活,做一个和你们一样的普通人。

回忆像潮水,挡都挡不住,每次出去时,都会有那个让他反感的电话。越来越不再不拘小节,好像克制与我们说话。那次与他阿姨的“偶遇”也为现在他的生活带来了许多麻烦吧。他假装把自己隐藏得很好,内心能够承受住这一切。却都抵不过这些年来的知根知底,不是我们不说,是我们都明白他的烦恼。

仿佛那时他只是橱窗柜里的孩子,幻化为最美丽的梦境将我笼罩其中,可魔法总有失效的一天。他不得不重新披上冠冕,离我而去。

我还记得,唱着Marilyn Manson歌的他不会再像平常人一样出入自由。不会在漫漫长夜中用语音发过来充满故事的吉他声,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特意录音发给我的人。

徘徊在熟悉的咖啡店门口,却迟迟不敢进去,怕那个我们一起坐过的位置触痛了回忆。只是背着灰色的挎包,游离于大街小巷中。突然间,与精致的人偶的那个对视,让我想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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