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微,快起床啦,去割稻谷啦,不然待会太阳爬上来就很快热了。”带好草帽,戴好手袖,拿着一把半月镰刀的母亲在我的房门嚷嚷了。
“啊~,知道啦知道啦”,看在镰刀的份上,我慢慢撕开跟床贴合的每一个部位,从头到屁股,急速洗漱完毕,然后换上最烂的,以后也不会穿的旧衣服当做工作服,穿上人字拖,跟母亲一样,金黄草帽子头上一套,放牛郎模样,防稻叶划伤的手袖一戴,母亲般模样,左手一百事可乐瓶子水揣怀里,右手一把半月红柄镰刀,拖沓着拖鞋,行过老屋,跨越过沾满露珠的层层稻叶尖,太阳随着我走的路越来越多,变的越来越光。
来到万黄丛中,没有特别高昂的兴奋想要跟这些带着颗颗金黄的水稻干架,也没有闲情逸致感叹它们是多么的黄啊,大啊。这些就只有不用割稻谷的人才会觉得像耀眼的沙滩般闪亮,感叹粮食的伟大,你要真觉得伟大的话,那就过来向伟大靠近吧。
“阿微,发什么呆啊,割稻谷吧。”,母亲放下手中刚割下的稻谷跟我说,母亲已经割完好几把水稻,在偌大半亩地开了一个等腰直角三角形了,这算法,不,这速度佩服,放下百事可乐瓶,我穿着拖鞋在干裂的稻田里面,稻田干裂是因为母亲提前把水给引走了,弯下腰,右手一把抓住一簇稻禾,左手过去一个快速直接的斩首,“唰”,那簇稻禾的根部以45°的斜切面永别了大地,再抓一把,同样一割,直到手抓不下,把这割好的稻禾放在稻田上,用残存在田里的另外一截稻禾撑起来,继续割傲立的沉甸甸的稻禾,把它们像叠罗汉一样叠成刚好一把能抱起的一堆,以此类推。
我发现太阳不只是跟着我们走过的路越多就升的越高,我们割的稻禾越多,它也升的越高,跟温度一样,像榨油一样把我们体内的水分以汗珠的形式榨了出来,“妈,好渴啊,我们先喝下水吧。”我用满是汗味的手袖擦着脸颊汗珠,跟已经领先在我前面好远的母亲说着,“你先喝吧,我还不渴,我待会渴了就去喝,你要抓紧割啊,我们今天上午就要把这里的都割掉啊,割掉才能回去啊。”母亲说毕就弯下腰继续“唰,唰,唰”的节奏了,我拿起了2.0L的百事可乐瓶子,倒了满满的一杯子水,就着艳阳,稻谷一把喝下,因为渴都忘记了水可以分几次喝一样,又倒了一杯,似乎想起来水可以分几次喝了,把这杯水也喝完,看到田埂边上一只小草蜢,我悄悄放下手中的镰刀和杯子,“噗”一声,用手扣住它,想着怎么折磨它,以回敬太阳的折磨,这时,它头一扭,要咬我啦,“哇”,内心一阵大呼,一甩,这家伙逃了,留下了一只大蹬腿,罪过罪过,不过,当时觉得那个腿一按就会伸直还真是挺好玩的,停止戏耍,继续干活。中途也再次喝了几次清冽的水儿,不过都没有再遇到草蜢了。
就在太阳差不多要升到正上方时候,我跟迂回回来的母亲碰头了,当我割下最后一簇水稻的时候,心里像一直想冲破河提的水一样,终于冲破了河堤,内心一片开朗。“好了,回家。”我说,“等下,把谷堆堆在一起再走吧。”母亲说罢,把尼龙的广告布铺在了稻田开阔的一片地方,我极力抑制住刚突破河堤刹那又被堵住的心塞之感,把手袖往上提了提,把那些接近40多堆一堆堆的稻禾,抱起来,然后按照同一个方向摆放在母亲已经摆好的广告布上,摞成一座跟我一样高 ,三四个我一样宽的小稻禾丘,那时我应该有1米2,3吧。然后再用一张广告布盖住它,不要被太阳炙烤的软绵绵的,不好去“打禾”。
然后,我们母子俩,拿起空的可乐瓶,红柄镰刀,往家的方向归去,当时我只知道,太阳在正上方呆了挺久的,“下午我们去割另外一块比这小的田,但是地比较烂,不过应该挺快就可以完成的啦。”母亲轻声说。“嗯,知道啦。”我笑着说,因为我知道,现在只有我才能帮我的妈妈。我攥紧了那把贴心的小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