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淮江以北有个柳弄堂,柳弄堂是个地名,这堂,意味厅堂,这柳,则意味着柳烧酒。
柳烧酒起于何时?不知,殒于何时?也不知。
只是在唐朝的一些小地方,还颇为盛行。
时值盛秋时节,酒窖拨盖之时,柳弄堂已是聚集了各路的英雄豪杰,豪杰至此,夙愿只有一个,那就是小酌一杯春三娘的酿的柳烧酒。
春三娘在柳弄堂一带颇有名气,言说,能喝上春三娘酿的酒的,只有三种人。一个是她亲爹,一个是她亲娘,还有一个,就是他春三娘看得上的人。
这话说的绝,言外之意,不过就是借酒挑夫婿。
但甭管怎说,人既然敢开这口,就定然有与之相配的姿色,不然,这世间的英雄豪杰,又何故每年都来这柳弄堂呢?
有传言说,这春三娘原是这天上的酒妃,后来因为打碎了玉帝的香蔓玉清碗,便被贬到下界受苦来了,其中真假无人知晓,只是,自此以后,春三娘的名号,却是一年更盛一年。
... ...
开早,柳弄堂,阙春楼。各路俊杰皆群聚于此,书生,将军,屠户,总之各色行业,皆来于此。但说此间,这春三娘却并未露面。
出来招呼的,只有两个店小二。小二手中拖着两个木盘,木盘中有各色酒杯,酒杯中自然盛着酒,这是她春三娘的第一个局,名唤,猜酒意。
当。一声铜锣响,阙春楼的二楼,便应声走出一女子。这女子神色芳然,表情清默,莫说打眼,单说仅凭感觉都猜得出,这绝对是一位美女佳人。
春三娘对豪杰露出微笑,跟着轻声唤道,“三娘感谢各路英雄于此,此间不足为敬,但酿浊酒一百零八杯。一百零八杯酒,一百零八种情,哪位英雄,若是能通晓这酒中的情,便可与三娘到这楼内小叙佳话。”
各路豪杰一听,当即抢先抢过这小二手中的酒,跟着便饮进细品起来。
“此酒浓烈,意为春意当头,撩弄心弦。三娘,这是着急想把自己嫁出去了吧!”,一白衣书生拂袖而起,跟着朗声笑道。
三娘听罢略喜,但跟着却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此酒清雅脱俗,意为三娘想找一个清秀之人。”
“此酒酸涩,莫不是三娘有过一段苦涩的经历?”
“此酒苦到极点,苦到极点,言外之意便是甘。三娘有意备此酒,只为今日选得良婿,也道是苦尽甘来?”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但似乎,终究没有一句说到点子上。
三娘自始至终只得摇头,自选婿以来,已有三年久,三年中,就从未有一人能够跨的过这坎儿的。三娘叹口气,此间虽苦,却不足为道。
但,只说正在三娘苦恼之时,这阙春楼门口却忽然有人叫骂起来。
这人长得憨厚,但谁成想他张口第一句,就是脏话。
他大袖一挥,登时骂道,“妈了个吧的!咋的!俺老猪千里来此只为喝好酒,你们倒好,给俺老猪弄碗水来!”
众豪杰听罢愣神,跟着却又适时品了口自己杯中的酒,这酒平淡无奇,清淡非常,如此三年,却始终无一人敢开口质疑。
三娘见此,豁然大喜,跟着忙吼道,“来者便是我三娘看好的人,但请他进来,我要与他酌酒三杯!”
一语毕,众豪杰各自向望,他们谁都没能想到,三娘这局,竟如此之深。
一时间,人群颇躁,但三娘却不顾这些,单说提着罗裙,忙下楼与老猪会面去了。
阙春楼一搂只有一张木桌,木桌上有三杯酒,酒色枯黄,似乎还冒着热气。
老猪被小二邀进来,跟着却颇不自在的晃了晃身,他抿抿嘴唇,当即问道,“啥意思,俺老猪的酒呢?”
小二微笑不语,跟着退出门外。
但说此时,这春三娘却刚好赶到,春三娘一见老猪,便当即朗声应道,“公子莫急,三娘已备了浊酒三杯,你若不嫌弃,便于我品一品。”
老猪闻言转过头,跟着,似笑非笑的回应了三娘。
三娘见老猪如此态度,这心里竟不由凉了几分,莫不是因为这男人喝醉了酒,才敢于众豪杰之中吐出真话?
三娘虽然心中这样想,但这手上,却还是礼貌的示意老猪过来坐下。
老猪礼貌坐下,有些拘谨。但说当他见到桌上那三杯酒时,却还是不由的问了句,“三...娘,这酒可是能喝?”
三娘听罢点点头,跟着回道,“这酒非但能喝,还必须要喝。你入我春三娘的眼,必须要达到三个要求,这一,你要诚实,这二,你要痴情,这三,你要命硬。”
老猪撇嘴,当即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三娘嘴角微翘,跟着回道,“这酒是好酒,却足够要人命,以上三点,你凡是达不到任何一点,都可能当场死在这,我不强求,这酒你爱喝便喝,不喝便罢!”
老猪听罢冷哼一声,跟着拂袖而起,笑道,“妈了个吧的!多了不起,不喝就不喝,俺老猪走了!”,说罢,老猪便直奔正门而去。
三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愣了,看来,这眼前之人,终究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可更大的变故说来就来,正在老猪将要打开这阙春楼的正门时,这木门竟忽的破碎,跟着,那店小二却应声栽飞进来。
老猪身子灵活,当即闪身躲过。小二飞入落地,登时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春三娘被吓了一跳,望着小二的惨样,这心中,竟不由的惧了三分。
而随声进来的,还有刚刚的各路豪杰。打头的是那个白衣书生,他手中持着折扇,脸上挂着蔑笑。一见三娘,便当即笑称道,“呦,三娘!可算见到您的真身了!小生我叫柳莫平,来来回回于此三年了,可是即便如此,我却也从没入你的眼。但说今日,你却让一个呆子进了酒楼,这我柳莫平看不过,当说,你今日便要于我一个公道,没有的话,哼,那我今天当说霸王硬上弓,也要讨你做老婆去!”
书生说时,各路豪杰也应着笑出声来。春三娘见此,往后退了两步,跟着,却又硬声硬气的回道,“光天化日,你们想怎么样,就不怕县老爷,把你们都抓起来!”
“县老爷?”,柳莫平听罢却笑了,“您说,我爹能给我治个什么罪?”
于此,春三娘忽的心凉,她清明一生,难不成今日要落到这帮畜生手中?想到这,三娘已经暗下决心,若是他们强来,她当即便要咬舌自尽!
但说一股疾风忽的拔地而起,众人登时被刮得睁不开眼,只说开眼之时,这柳莫平却已经是口涌鲜血,瘫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春三娘有些愣神,登时,他只见到那个贪生怕死的男人,此刻正一脚踏在柳莫平的身上,跟着,还将这桌上的三杯酒合起一灌而入。
咕咚,咕咚。
老猪将三杯酒一口灌入,跟着,还朗声笑道,“妈的!好酒!”,语毕,老猪已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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