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在梦里醒来。”
整理和录入自己的笔记,发现自己居然记录了这么多梦境。
我的人生乐趣之一是写梦的日记。早上醒来时,如果我还记得我梦到了什么,我会将梦记录下来。我在梦里痛哭出声惊醒自己,也在梦里体会快感。我不想在舒适的梦里醒来。
我不喜欢所谓解梦,您说我依据是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是中国的《周公解梦》解梦呢?这完全是两套体系。老大哥张晓峰老师对我说:“估计两者交叉的部分应该就是真相了”。我觉得这句话很有意思,是可以讨论的话题。
你有没有做过清醒的梦?我有。一次一次在梦里清醒的知道自己是在梦里。梦其实是可以控制的,如果你知道自己身陷梦境,比如说对刚才的一个梦的结果不满意,你决定重新再来,你又睡去,然后梦又神奇地接上了。但有时候梦里的自己依然会按照现实生活的准则约束自己,醒来会觉得自己真是笨,为什么刚才不在梦里为所欲为。
柏拉图的《共和篇》里面写道:“即使善良的人内心照样有个无法无天的野性,这野兽般的本性会在夜间睡梦中流出来偷窥前行。”
小说和诗都需要梦的召唤,梦能让想像爆发。电影更是经常探讨梦的领域。导演诺兰说:“我一直被梦所吸引,想要拍部关于梦的电影。因为我觉得,想象力作用于梦的方式和你自创的故事之间有一种联系,看一场电影也跟经历一场梦差不多,而在影院欣赏并接受这一点,应该是种未知的体验。”梦也在视觉上影响着诺兰的创作:“在梦中,我常能得到一些奇妙的画面,或者是一些小元素,醒来之后我会立刻把它们写下来。”
如果很久没有记录下一个梦,我会有一些遗憾。我的小说和剧本都曾得益于梦带来的灵感,我喜欢这种创作的方式,可以去到现实去不到的地方。
1、《末日》
2018年,做了一个关于末日的梦:
地球自转突然加速,太阳也突然加速移动。一天只有12小时。
我带着孩子准备坐下午6点的船离开布达佩斯。无比心慌的收拾行李,到底要带什么。
整个城市,房屋的地面开始翻过来,已经有一半的区域,像被木匠刨子削起的木屑条一样卷曲地悬在空中,下面是恶臭的黑色河流,必须尽快离开。
已经跑了一批,第一班船走的,我在他们遗弃的房间里翻着东西。看着窗外的太阳比远处的火车速度还快,天色快速变化,像电影,美。
隔壁邻居的老婆拿着计算器,账怎么算都不对。他们一家不慌乱,居然还熬着粥。我在翻着垃圾时突然想起需要提前登船。赶到船码头,要安检,就像坐飞机要求的一样,登船口人群混乱。政府还没有应对末日的措施。这一天没有任何预兆地来临。
而我在梦里想着:这是个任何人也没有经验的新世界。我想我还不亏,赶上过电脑时代,还能看到末日这一天,比我们的父辈幸运多了。
2、《案发现场》
2016年1月12日,梦见一个古代的案发现场:
罪案发生在一个大厅和一侧的茶室。一群人在里面忙碌,他们破案用的是情景复原法,一些人扮演死尸,也有人模拟凶手。
有人在现场用的是丝网描画法记录实况,就像文艺复兴时期画家利用透孔格栅绘制女人相片。巨大的丝线架子,被一步步移动,逐格记录。
3.《一个下午的两个梦》
2019年8月13日,一个下午连续的两个梦:
跟摄影师郭晓海吵:开镜说好了,必须黄金分割,还有我还要说好,落幅落到对称,Do you understand?梦里还会说英文,电影看多了吧?多么傻·逼。
然后,梦断了,接着又梦。梦到一个年轻导演(脸模糊)说自己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越轴,后来他失业了去医院做了拍X光片的,然后后来又回来影视行业,却成了最懂越轴的导演,被请去到处讲课。
醒来醒来,我可怜的睡眠质量。
4、《清明节的梦境》
2019年4月5日。是清明节的原因吗?昨天晚上做了个梦:
一个大房子,一个男人坐着,仰头看着屋顶上一面巨大的屏幕。
屏幕里繁星点点,一对老人装着宇航服微笑着地在星空漫步。
看起来是这男人的父母去了外太空旅游给他发来视频,以慰彼此思念之情。
其实,老人们已经去世。看来他们是为了不让男人过于伤心,特意设计了这个视频装置。一条狗躺在男人身边不远,也仰着头在全神贯注地看着屋顶大屏幕里的这对老人。
其实,男人并不是老人的儿子。他只是在陪着这条陪伴过老人的狗仰头看着。男人是老人遗产里交代请来的遛狗者。
其实,屋顶也没有屏幕,只是狗与老人的灵魂沟通,展现在屋顶的画面,并与男人脑波共享这星空。
接着半梦半醒间,我想:人的灵魂可以居住在散逸层吗?
然后就全醒了。
这一层一层的剧情关系,这样的睡眠质量……堪忧。
5、《一首歌》
2018年10月5日。梦里想下一句歌词,把我想醒了:
……在故乡的车站寻找九号出口。梦里我很明确地知道故乡的车站在梦外只是一个小车站,没有这么热闹,没有这么多的出口。
我记得某个出口通往一个我熟悉的地方......骑着摩托穿过一片湿地后,我遇到一个前同事,她从北京跑到这里做园区房地产销售。梦里的这里是云南,梦外我没有去过云南,但梦里我知道这里是云南。
她所卖的房子的所在地还是一片空地,地上有烧焦的木地板的痕迹。这些痕迹划分出很多区域,看得出以前这里是一个古老的宗教建筑群。
我抬头看到仅存的一个门楼上挂着一个铁牌,上面有两句诅咒。
她对我说:这些不重要,盖新楼时都会铲除,建好新园区后也都请风水师驱邪祈福。我对她说:我知道,在北京有座天后宫,他们就是这么干的。烧了重盖。
我在梦里想着:北京有天后宫吗?开玩笑,北京什么没有?
然后我们去吃饭,路过过街天桥,我调试手中的5DMark2相机,闪光灯一闪,惊扰路过的苗民。一群银饰黑衣背篓,剪影般的走在一片强光下。
下过街天桥,一级台阶半人高,所以转身牵着她的手,扶她下来,她就哭了,因为此情此景让她想起了她的前男友。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哭得撕心裂肺。我说你别哭,我给你唱首歌吧。
梦里唱歌得现编:“爱情就像小时候玩的游戏,相互约定事后不准生气。到处都是回忆,各处都是旧地.....”
梦里的旋律是自然有,觉得好听,就是记不住。然后,想着下一句歌词,想着想着就醒了。
梦里不知身已老,半世尘事搅。
这是个噩梦。噩梦不是恶梦,噩字就像迷宫。没有走不出去的迷宫。
另外,北方没有天后宫。
6、《戏与影评》
一个拍戏现场的梦:
第1场,场景是80年代风格。我和其它3个人走在4个明星演员身后,转过一个土堆,演员们已经休息,我们4个散开,玩儿。
第2场,打牌。女演员和男演员加上我开始在土堆边的沙地上打牌。争风吃醋。手指的触感真实、强烈。
第3场,我躺在一个露天剧场一样的、野外空地上的巨幕电影院的浴缸里,全缸黑色的药液。电影在放映,身边的水面上出现也出现了画面,是个如同杂耍的动作片。
梦里我对这个戏还写了影评:
1、只有超现实魔幻小说,才能拍出这样的电影。也许只有刘震云的小说可以做到,他是他那一代作家的尾巴。
2、完全能把时尚都市的感觉写对的,在中国地域中只有湖南出生成长的作家能写好。太南的地域的作家油腻,太北了太西了又太干燥。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7、《丁家老三》
这是一个修真的梦:
必须用用力顶开,冲破天镜,才能进入天上天。
天镜下很压抑,灵气越来越少,呼吸越来越困难,顶开天是大事,他们想尽各种办法,用各种法器攻击,都无法打破天镜。
别人都很着急,丁家老三(别问我为什么知道他叫丁家老三,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知道)却觉得自己很快乐。他有一个师傅,他的师傅带着4个徒弟,一个师姐,一个是丁家老三,一个师弟,一个师妹。
他们一起吃饭,吃完饭后就去顶天镜,贴着天穹双掌朝前推,依然打不破天镜,就跟从前一样。丁家老三转过身,用了蛮力用背去扛,小声的咔咔咔的声音,透明的天镜居然有了小裂缝。
老三没有继续,他觉得这一次能行,下次也能行。
皇上来的那天,老三很热情,自我介绍我是丁家老三。
皇上发病,需要撞树,一颗大荆棘条的树,满树都是一颗颗大刺。
皇上有特殊的体质,身生金甲,不会被扎出血,金甲甲片尖端都是金字塔形状的,所以皇上的全身都是疙疙瘩瘩的小刺。撞完树之后,大臣要往他身上泼水,金甲撞完树会冒烟。
太医也没有办法,治愈这种怪病只有到九天之上,才能找到答案。
然后,梦就断了。
8、《巨婴》
梦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妍妍坐在春天的公交车上,第一次看到孟姥姥,孟姥姥抱着一个身体比孟姥姥还大的、巨胖巨胖的婴儿,去医院检查。妍妍让座给孟姥姥,两人攀谈,发现彼此有些亲戚关系。
车窗外,花坛里的花开出朵了。
好看的女人一般都“虚荣”得很。妍妍就是好看又很虚荣的女人,她正在赶去和“富家子”沙公子见面,约会的地点是个高档消费场所。
与富家子约会聊天,一是混点吃喝、打发寂寞,二是因为妍妍的老公去了英国却一去了无音讯,她婆婆要她去找他回来,却没钱出国,她便纵容自己混迹在男人堆里。于是,“去英国寻找老公”成了妍妍的首要大事,也是她接近“富家子”的目的,可是她常挂在嘴边的那句“我是要到英国找我老公的”让很多男人对她望而却步,男人的这种投资也是希望有个回报的。
但沙公子的真挚让他有别于其他“富二代”,妍妍渐渐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对沙公子越来越有好感。两人开始若即若离、暧昧,最后妍妍终于接受了沙公子。
夏天,沙公子和妍妍决定一起去法国度假,两人开心地邀请好心收养了弃婴的孟姥姥一起去。在法国巴黎一家餐厅,当沙公子办完事回来,孟姥姥在餐厅门口逗着“巨婴”,看到他来,眼神里有了同情。妍妍和一个男人正在餐桌前等他。那男人就是妍妍的老公。
妍妍的老公说自己在英国被人骗,觉得没脸见家人,经人介绍就来到法国的餐厅里打工。妍妍编织了一整套谎话把自己和沙公子的关系告诉丈夫,就像在讲另一个故事。
沙公子觉得面对妍妍的老公是件很困难的事,于是决定离开。
沙公子告诉妍妍自己的故事:其实自己并不是什么富家子,但长得天生的“公子范”,其实自己为让妍妍开心才大把花钱,经常弄到自己囊中羞涩。这次能带妍妍出来走走的钱还是他有天救了一个喝醉了的影视明星,帮着把围着明星的人驱散,明星醒来给他的掩口费。沙公子其实想和明星交朋友,不想要这个钱,但一想到妍妍就接受了。
沙公子黯然离去。
妍妍带着老公和孟姥姥也回国了。
秋天,“巨婴”长得越来越像孟姥姥,孟姥姥很高兴。她走上公交车,抱着这个始终没有发出过声音的婴儿去医院。车窗外,树叶开始掉落。
9、《艺术家与商人》
梦到一个艺术家与老板的场景,形式感很强:
一个长头发的艺术家走进一个秃顶的商人的办公室。
大班台前,“艺术家”与“商人”坐姿都很端正,两个人互相看着,都没有开口,但是有内心OS以“字幕”的形式在两人的头顶分别展开。
艺术家:一副爆发户的德性,不就有几个臭钱吗?
商人:艺术家现在就是这副嘴脸吗?想要钱又拉不下脸。
艺术家:真想杀了他,拿走他的钱去拍戏。
商人:我投资就给我介绍女演员认识?亏他想得出来,什么艺术家?呸。脸皮真厚,上面都可以刮下铁了。
艺术家:钱真的刺眼地亮、刺鼻地臭。老子原先一心是要写诗的。
商人:我以前也写过诗,实在活不了,改开工厂了。
艺术家:他笑了,他是在笑我可怜吗?真想杀了他。
商人:我抽屉里有一把枪。
商人打开抽屉,抽屉里真的有把手枪。
然后,梦又断了。
梦里的对话逻辑性更弱,我只能这样稍微整理后记录了。
10、《初初》
这是我记下的一个最悲伤的梦:
我带着女孩初初去见爸爸和大哥,就在他们见面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初初和他们都已经死去。于是大哭,哭醒了。
人是不怕熟悉的死者的,我们只是惧怕陌生的尸体。梦里我从来没有意识到爸爸和大哥已经死去,他们一直在我梦的故事里担任着角色。这是第一次在梦里意识到这个事实,很悲伤。
11、《荒凉的意向》
一个有着荒凉意向的梦境:
我回到爸爸的老家,堂哥和他的爸爸在我的身边走着,我在解释着什么,走到一个铁路道口。一个火车头远远地开来,堂哥的爸爸飞快穿过,堂哥催我快点,我还是一贯地慢。然后火车头开到我们面前,就横着“轰”一下地倒在轨道边。已经显老迈像的堂哥欢快地从火车头倒下的侧面上跑过,我惊异地看着他居然这么高兴,然后也绕过车头。
过了道口,回头看时,车头边有几个人迅速地卧倒,架起了机枪。
然后我就直接走进一个民国时期的仿古楼,楼道里已经挤满了男男女女,我撩开腰间,示意自己有枪或自己人的意思,挤进了人群。然后,我就站在人群里,直到人群骚动,直觉告诉我,有人来屠村,于是我往屋后跑。
我在几间茅草屋间穿过后,看到梦里这个最荒凉的意向——
“一望无际的白土,一颗墨树在远处。
天色像舞台灯光一样慢慢暗下来,白土墨树逐渐消失。
然后,一切一片黑暗。”
12、《梦中的画》
2016年3月23号凌晨1点醒来的梦,梦里的几幅画:
梦里我要做一个动画项目,所以就要有插图,于是我看到一个墙上放了几幅打到墙上的投影,巨大的画。
第1幅画:油画。整个画面是有三个年轻的女孩和一个年纪比较老的老太太,她们躺在地上,头顶着头,摆成一个十字形,看向画面外的我。年轻的女孩有着瓷娃娃一般的脸,脸上恍着光,脸上还有像瓷瓶一样的细纹,但身体淡淡的,身后的背景很暗,近乎黑。
第2幅画:国画。是一张淡墨的骑士骑马图。有若干个骑士和马头,从最顶上的一个到第二层的三个,4个5个,垒成了一座山的样子。
第3幅画:国画。是一副群马奔腾图,但只有若干个马头,没有躯干四肢。淡淡的蓝色的墨水,用国画的泼墨写意,所有的马头都冲着画右,互相叠着。
第4幅画:油画。画得极为潦草的人体上,画上了极其写实的、精致的蕾丝的胸·罩和内·裤。
第5幅画:超写实的油画。画面我不敢直接描述,怕说有什么政治影射,我大致地说一下,你们想象一下:就是那个最为著名的城楼上挂着一张像,画像上和城楼墙上有个几个射击后留下的弹孔。画得很逼真,像是冷军的作品。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