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帆齐微课2021年年度写作课第47篇，第十一周打卡主题:如果生命只剩下一天，你最想做什么:3920字，累积总字数:95510字）

(序:我们三兄妹都是我妈带大的，如果我妈在我们兄妹还小的时候没有忍住老头的毒打逃掉了，现在这世上绝对没有牛高马大的我们，因为我妈像老黄牛般勤快塌实的干活养大我们，所以我们亲切的笑称她为老牛。

文中的老头是那个仅仅赋予我们生命却是给我们兄妹仨和我妈带来巨大灾难的人，小时候，我们三兄妹和我妈妈最怕听见老头的脚步声，每当听见他的脚步声我们就会颤抖着围在妈妈身边抱在一起，心头一阵抖！

更怕看见老头，因为不确定什么时候又要挨打了。一切的痛苦都源于“他”。我乃至我们兄妹还有我们敬爱的妈妈，从不敢在别人面前提任何和“他”相关的东西，一不小心提到或想到就会条件反射的心谎害怕全身不由的发抖，如果非要和“他”沾边，我们一家都会由于本能的抗拒而精神反常。

今天写此文的目的，就是想看看能否把加于我们身上的痛楚，和仇恨放下，得到类似释怀的东西。)

如果生命只剩下一天，你最想做什么？我的答案是，订做个手推车，边上插上个旗子再挂上个破锣，带着老牛也就是我的妈妈到处去旅游，边走边敲锣:“收废品啰”在老牛的笑骂中重温小时候的乐趣。

牛经常绘声绘色的给我“传达”小道消息，什么对门的老王，他儿子带他去北京旅游啦，什么下层楼的小陈带他妈坐飞机啦。

(牛晕车，一坐车就会吐。）她来广州好久了，到由今，还没学会“坐车”，好几次，本想带她去远点的公园玩的，没想到，刚上车，没开多远，牛就一阵吐，连呼头晕。她的儿也就是我只好开她的玩笑:“哼，坐自家的车还会晕车，今后你儿若出息了，买了私家飞机，你坐是不坐？”

牛和我们兄妹仨没少受老头的毒打，一提起老头，我们兄妹仨只能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蹦出“仇”这个字来形容他，不是这个字不足于形容对他的心情！说他神经病呢，他不敢在外面打别人家的人，说明是个假神经病。每次都只敢无缘无故地欺负毒打自己的家人，抓着我妈和我们兄妹仨猛打，打在我们身上的东西取决于什么物件离他近，经常被他打得鲜血淋漓。

我们兄妹仨自小到大从来没得到过老头的任何帮助。别人的父亲就算再穷，哪怕骗，哪怕爬墙挖壁也会搞回钱帮补家用。

别人家的温暖来自于父爱，别人家的父亲是最温暖的保护神。别人家的童年回忆起来是暖暖的爱。

而我们家？所有的苦难，所有的灾难都是源于那个别人嘴中所谓神圣的“父亲”这个“恶魔”制造的。不堪回首的过往，真不想把魔鬼这个词安到他身上，但不用这个词真的找不到其它更合适的词。

老头从没干过活，没做过任何一分钱补贴家用！今天上这家蹭饭，明天去那家赌钱。回来对着我们又是一顿毒打，打完还逼我们写检讨，我和我弟都写过长大要保护妈妈报仇的日记，结果被老头发现了，又是狠狠的一阵毒打。

我们兄妹仨都是老牛，也就是我那善良老实的妈妈带大的。小时候，我妈妈既要耕田又要锄旱地，(其中七亩是村民荒在偏远的山沟沟里，我妈边照顾我们兄妹仨边用锄头锄出来的）而且还要上山砍柴，回来还要受老头的打。

最恐怖那次，老头为了方便打我妈同时又怕我妈逃回外婆家，就狂性发作剥了我妈的衣服用绳子绑在椅子上，拿砖头直接往我妈两只脚上砸。我们兄妹仨在一旁吓得哇哇大哭，我们的哭声惹得老头不爽，又过来对着我们一阵毒打。

这还不算狠，最狠那次，我妈终于受不了，又不忍心丢下我们兄妹仨，就偷偷喝农药企图得到解脱。还好，那时六七岁的我发现我妈晕倒在地上嘴里满是农药的臭味，吓得哇哇大哭，我的哭声引来一位好心的村民大伯，是他帮忙把我妈送到了医院！

老头逼得我妈喝农药！逼得我妈去死！

这巨大的仇恨，在我们兄妹仨心中又狠狠地加深了几分！想起一次痛一次，想一次加深一次恨意，最终成了解不开的结！

在此谢谢那位救下我妈的村里的大伯。是您救下了我妈，也间接等于额外救下了我们兄妹这三条命。不然，没了妈妈的我们，早就被老头卖到哪里去了。(老头经常威胁要卖我们兄妹仨，每次都是我妈承受着老头的拳脚拦下来的）

小时候我八九岁的年纪，知道家里穷，妈妈不容易，就拖着弟弟妹妹跑到别人家楼下翻垃圾，捡铁钉，废塑料碗，和塑料瓶还有别人梧桐树下掉下的梧桐树籽拿回家，藏到床底下。

每当有收废品的过来就悄悄拿出去卖掉，不敢让老头知道，每次能卖两三块钱，我从卖的钱里挑出两毛，一毛给弟弟，一毛给妹妹，我一毛都不存，全部给了妈妈。

记得第一次妈妈接下钱那刻 哭了，既是心酸，也是心痛。

我小时候也做过唯一的一次对不起妈妈的事，那次我听到屋脚下有卖豆腐的声音，鬼使神差，我们仨兄妹的馋虫都被勾出来了，弟弟妹妹都哭着要“吃，吃”，而那个年代，我妈都是恨不得把一分钱掰成两半花，自然是舍不得买的，说要存钱万一我们兄妹生病了好医。

那时，才几岁的我也不懂事，緾着妈妈哭了好久，妈妈终于心软，花了五角钱买了一大碗豆腐洒上葱花。

现在回忆起来，那次的饭菜，是我这辈子吃得最香的，也是吃得最心痛的。在此我想向我妈说一声:“对不起，妈，那时候儿还小，原谅儿的无知”。

小时候，我从不舍得跟妈妈要钱，拖鞋穿坏了就直接找来铁线绞一下，继续穿。

小时候，我们兄妹仨的衣服都是我妈去外婆家我那几个舅舅们穿剩不要的衣服拿回来用衣车改短加工的。

小时候，每次妈妈说，走，去外婆家啰。我们兄妹仨都激动坏了，因为这句话，意味着，我们不但有“新”衣服，而且还有“美食”(所谓的美食就是外婆家用肥猪肉炸猪油后剩下的肉渣渣，在外婆家，这个没人吃，都是存着等逢年过节，我妈妈回娘家了带回来给我们三兄妹加营养的）

去到外婆家常常有意外的惊喜:玩具！(那些玩具都是我舅舅他们知道我们家穷买不起玩具，为了照顾我妈妈的自尊所以心照不宣“丢”到垃圾堆里的）每当这时，我妈就去“捡”回来拍拍上面的灰尘高兴中带点心酸对我们兄妹说；“瞧！玩具，一次只能玩一个哦，别玩坏了。”

每到过年，是我们兄妹仨最开心的时刻，因为，我们会得到一套新衣服，我妈平时舍不得吃穿，每到快过年了，就拖上我们兄妹走上十五公里山路，来到镇上的集市，每个卖衣服的摊位问个遍，找到打折衣服了，又是砍价半个小时，最后我们兄妹每人抱上一套新衣服高兴得又蹦又跳。

每当这时，我妈都不忘嘱咐我们:“小心点，别弄脏了，过年才可以穿喔。”而我们就这样一天天盼着过年，好穿上新衣服。

小时候，有一年，老头为了买辆新摩托，假装得了癌症，屎尿也拉在床上，最终我妈相信了他，带上他找了我两个舅舅凑够了3500元，没想到老头一转眼就买了摩托，骑着全村炫耀他的“本事”，告诉别人说是发财了。

而因为这件事，我妈和我们兄妹受到了舅舅的冷落，每次去外婆家，我舅舅的孩子都会大声的喊:“骗子的孩子来啰！”

搞得我妈充满负罪感，只好回来求老头把车卖了换钱还给我舅舅，结果不用想，老头又是脱下鞋朝我妈全身上下一顿打，打得我妈当时就晕在那里了。

后来有一年，老头嫌我在家吃米饭碍事，他要把我妈辛苦种田得来的谷子拿去卖一大半好换钱赌博，就把我赶出家门了。我只好四处帮村民干活，砍柴，好换一份饭吃。

我十五岁那年，我悄悄和妈妈商量:“妈，我要出去赚钱，给你过好日子，我要赚钱给弟弟妹妹读书！”(当时还没实行九年义务教育，而那个年头，也只有读书能改变命运。）

当时我妈虽然舍不得，可也没办法，只好翻转头去看看老头在不在，趁着老头不在的功夫悄悄从米缸里找出个白色的小布包，翻开一层层的布，里面全是一角两角，偶尔还间有一元两元的硬币。我妈翻来转去数了几遍眼睛一亮:“有50元呢，够你搭车了，剩下的买点吃的。”

就这样，靠着妈妈的50元，我来到了惠州，刚开始由于未成年没人敢要，我只好在惠州小金口流浪了几个月，幸好遇见了个好心的湖南老板收留我做小工。

每天干着十几个小时的活，工地虽然包吃，却并不包早餐。我就在晚上打饭时求打饭师傅多分点饭给我，每天晚上剩下的饭我就会留到早上浇点自来水，就这么吃。

每个月我把省下的钱托人悄悄捎给我老妈。当别人把我用自来水浇饭当早餐的事情传给我家老头时，自然从老头嘴里又是吐出无情的嘲讽:“我像他那么大的年纪，什么都有了。”

我在工地做工的这段日子，老头为了逼钱，无所不用其极，天天打我妈，他怀疑我藏了一部分工钱，逼着我把根本没有的钱全部都交给他:“不然，就打死你妈”他说。

后来有一次，我干活时身体不舒服去医院做了检查，结果是肾囊肿，我妈听到这个结果哭着求我别再干工地的活了，说灰尘多。记得很清楚，我妈说:“儿，回来，你万一有事，妈伺候你，送你最后一程！”

而老头嫌我可能会成为累赘，夺过电话又是一阵破口大骂。

我为了不拖累妈妈和弟弟妹妹，只是哭着回复了我妈一句:“妈，儿决不拖累您，如果有事，死也死在外面！”

那是我此生最冷心的时刻，冷来自那个天天咒我，恨不得我早点死绝的所谓的“父亲”的那个老头。

那也是我此生最感动，最温暖的时刻，暖来自我有一个好妈妈，她总是在她的儿最需要的时刻给予温暖。

那段时间，由于暂时没有落脚之处，我只好把病情瞒着，不让工地老板知道，忍着内心的痛楚，白天继续干活，等到晚上，不敢在被子里哭，怕被发现我得了可能是癌症的病，被赶走。只好偷偷跑到厕所里哭，哭够了，哭饱了，眼泪一擦装作没事，回来继续干活，干了几天，找老板支了100去医院做了复检，检查出来是良性的，只要不吃冷饮，不吃花生等太燥的东西就没事。

有句话说得好，凡是不能打倒你的，必将使你更坚强！！

熬了这么多年，我们兄妹仨终于长大了，幸好，老天对我不薄，我妈除了有高血压需要调理外，身体还算硬朗。

我也把妈妈接到了身边，而我弟弟妹妹也在广州这边找到了工作。我们仍然像小时候般围在妈妈身边撒娇，我故意穿着烂衣服好让妈妈在一阵心满意足的笑骂中，强拉着我到广场给我砍价买衣服，而这一刻，所有的煎熬，所有的不幸都烟消云散了，有的只是童年般的幸福。

妈妈身体健康，弟弟妹妹，和我一家人围在一起的感觉真好。

我们长大了吗？不！依稀，仿佛我们还是小时候极其依赖妈妈的还没长大的那三个幸福的孩子。

释然了，一切都释然了！

（齐帆齐微课2021年年度写作课第47篇，第十一周打卡主题:如果生命只剩下一天，你最想做什么:3920字，累积总字数:9551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