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们就像蒲公英,生活这荒野的风,看似赐予我们自由,实则却让你我,在身不由己中,惶惶不可终日。
闹铃的刺耳声中,她的一天开始了,纤细白皙的手,掀起被子,人在洗漱,没睡醒的梦,还遗留在暖暖的被窝中发酵。
秋风起,没秋裤,飘在服务行业的她,为了所谓的职业形象,不得不穿着凸显身材的职业装,千年不变的单色衬衫和素色短裙,构成她的人生色彩。
“妈,你到了?在哪儿,哦,我看见你了!”
梦琪挥舞着手臂,远处裹着咖色大衣的中年女子,开心的眼神透过茫茫人海,源自人类最原始情感的快乐,单纯没有杂质。
黑暗的锁孔,再次包裹红铜钥匙,后者在它身体里翻腾,不过这一次,少了醉酒的颤抖和迷茫,多了份从容与镇定。
陈旧的铝合金门窗,与框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随着冷风与阳光的灌入,拥挤的小屋里,多了一分自由,少了一分自尊。
“你就这样的屋子?”
梦琪妈神色复杂的看着女儿,有心疼,有恼怒,更多的是不解。
女儿长大了,不再是依偎在怀中哭啼的小宝,梦琪感觉脸上有些发烫,她拽了拽衣角,又捋了捋额前,被冷风吹散的发丝。
妈妈没有注意,女儿的不自然,卷起衣袖,开始规整整间小屋。
只有十几平的出租屋,愣是折腾了一上午,洗刷干净的竹竿,被妈妈搭成简易的小衣柜,这大概是世间,最美丽的衣柜。
爬满皱纹的手,抚摸着不多的衣物,心痛的几乎落泪,抓起女儿的手,奔向最近的商场。
2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份爱情,会是一直热气腾腾的,当岁月的时钟走过,转动的,是亲人的责任。
“这围巾洋气,你爸年轻那会儿可爱戴围巾了。”
女人的天性,是购物。
此时此刻,世界是安静的,她们迈着相同的步伐,拎着沉甸甸的各种手提袋,回家。
窄长的显示屏,散发明亮的荧光,分辨率有限的像素中,是一张清秀略显稚嫩的脸。
房子,坐落于这座城市最大的商圈,那里距离她上班的地方,仅有百米之遥。
我和他,距离有多远?
梦琪咽了一口唾沫,因压抑情绪,嘴唇略显干白,喋喋不休的妈,在逆着光的屋子里,不断地描述着,属于她的“未来”。
“你什么意思?”
“不喜欢。”
佝偻着离去的背影,卷走出租屋里,唯一的失落。
她赢了,但也输了。
这场比赛的裁判,是泪水,她依然站着赢得了最后的坚强。
开口的,已经拒绝,没有开口的,是等待。
次日,阳光明媚,无人收费的公园中,蓬乱如鸡窝一样的发型,只宣泄了年轻人的慵懒。
梦琪静静的走过去,步履有些轻,怕惊动了久等的他。
为了梦想,三年前她出现在这座冷漠的城市。为了爱情,她孤独地走在毫无归属感的街道。
房子,坐落于这座城市最大的商圈,那里距离他上班的地方,仅有百米之遥。
她和他,距离多远?
今天,不知道何时走到头的街道,该转弯了。
耳光,很响,回荡在两人的耳中,侵入回忆的汪洋。
自此,她的剧本中,再无他的角色。
辞掉工作的她,坐在只有十几平的出租屋里,看着银行卡上伶仃的数字,毅然的返回阔别的故乡。
忍不住心中的包袱,她决定见一面那个清秀的他。
3
“不管按照怎样的模板,去刻画自己的人生,远不及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活得痛快。”
他的话语,说的轻描淡写,眉宇间的坚定,遮掩不住他的青涩,她静静地摇动杯中的咖啡,任由白砂糖的糖蜜,在苦涩中融化。
“可是,年轻人不需要沉淀吗?”
朱色的红唇,轻抿,残留的棕色液体,被吸允的一干二净。
她抬起头,凝视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她迷茫的答案。
他沉默,她却释然了,将杯中的提神液体,一股脑儿的一饮而尽。随后,打包自己,回家。
回想起第一次哭,是因为心爱的橡皮,被可恶的二胖抢走,即使是在上课,眼泪还是不自觉地流。
第一次迷茫,是站在曾经那座城市的中央,不知道下一步的路,该怎么去走。三年的青春,对于女人,是宝贵的。
这座城市,有时哭有时笑,1095个日夜,她唯唯诺诺的陪着登场。
回到家乡的她,烧毁了所有的人生剧本,用伸手够到彩虹的平凡,填补关于梦想的创伤。
明天,她会遇到更多不同类型的男人,终有一个会伴她度过余生,思绪像潮水般涌来,晚安。
嘀...嗒...嘀嘀...嗒...
扰人的闹铃响起,她习惯的从睡梦中醒来,纤细白皙的手,悬停在解锁键上空1cm处。
嗯?
四周的黑暗,裹着冰冷袭来,她缩了缩身子,小心的藏在被窝里,在铃声挂断的前5秒,疑惑的摁下了接听键。
“年轻人,是需要沉淀。可能我是疯子,因为心脏最低处的垃圾桶里,有一个声音在呼喊,再沉,就他妈到底了...”
悦耳的笑声,刺破黑暗,连四周的冷空气,都想夺窗而逃,她伸出纤细的手指,仔细摁压鱼尾纹的位置,大笑,容易引起皱纹。
房子,坐落于这座城市最大的商圈,那里距离他俩创业的地方,仅有百米之遥。
订婚的那天,她是最美的女人,落座的人群中,表里不一的喝彩声,总有叽叽喳喳的不协之音。
现在的我,年轻,有能力,长得也还算可以,这都是我的价值。
就算是没有他,我也能够过得很好。
现在的我,愿意放弃年轻和长得也还算可以,只留下有能力,陪他。
如果将来有一天,我过得不好,那也是家庭的决定。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