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就是一个说书人。
我一直都不喜欢历史教科书,干巴巴的文字,冰冷冷、血淋淋的事件总让我感觉自己生活在纸里,毫无生气!当然其他教科书我也不喜欢。书就是书,我就是我,书和我在独自的两个世界。读书有什么好玩的,不就是读书嘛!这可能是那时我对读书唯一的理解。
但颇有讽刺意味的是,我的所谓启蒙教育恰恰是从历史开始的,就是各种演义和野史之类的。我的姥爷是一个大鼓迷,每逢集市(乡村的集市是分开来开市的,比如说,这个集市是135开,邻近的一个集市就是246开),你总能看到一个干瘪的老头带着一个干瘪的不到十岁的孩子像树桩一样站在大鼓场边上,他们似乎已经融入到撕心裂肺的生死离别中;融入到荡气回肠的浩大战争中。
所谓大鼓场就是在集市人流量不多的地方,说书人支起大鼓,听书人围绕着说书人自然形成的一片圆形空地。在简单的准备后,说书人就开始了了半天的说书。这种艺术在形式上表现为一手击鼓,一手打板,边说边唱,节奏感极强。说大鼓的一般两个人,当说书人在故事高潮节点停下来时,另一个人负责端着盆子绕场子一圈,向大家要钱,一毛几分都可以,当然不给钱也不会撵你走。
现在唯一还能记得一点就是罗成算卦,记得有一节讲得是一位算命先生给罗成算了一卦,说罗成本来应该活72岁(记不清了,一个虚数),因做了某某坏事,折阳寿多少年;又因做了某某坏事,又折阳寿多少年,累积下来罗成被折阳寿36年(胡乱编的数,实在记不得)。虽然那时很小,但做坏事的欲望一直被压抑至今,可能怕做坏事被折阳寿吧,可能是当我每每升起想做坏事欲念时,那说书人抑扬顿挫的声音在缭绕吧!
这段时间,刘同学一直痴迷于玩保卫萝卜游戏,加之他看了一本纵贯几千年的简易中国历史绘本。他总是缠着我,让我讲历史人物保卫萝卜的故事。
我准备给他讲鬼谷子、孙武、诸葛亮、刘伯温保卫萝卜的故事。我一直以为,他是自认聪明的,这些人物可能符合他的口味
他问道,这些人聪明吗?我说他们聪明盖世,都是前知500年,后知500年的聪明绝顶之才。他严重反对讲这些人物。
他让我讲一些不聪明、特别能打且不知名的人物。我说不知名的人物在历史上基本是没有记载的,我怎么可能知道啊?为了满足他的要求,我于是胡编乱造了李元霸保卫萝卜的故事,想解决他不爱运动问题;编了陈咬金保卫萝卜的故事,想给他树立平凡人也可以逆袭的问题;在我结合着罗成算卦给刘同学讲罗成保卫萝卜故事之后,刘同学自言自语说道,我都不知该自己能活多少岁。我说如果你不犯很大的错误,你能活到一百多岁。
我想,小时候听的大鼓萦绕至今,可能是因为这些演义和野史充满了奇幻、想象和正能量,比正儿八经的、充满说教的历史教科书和其他教科书要丰富和有趣的多。加之通过说书人极具代入感的说唱让我更加欲罢不能。
梦想每个人都会有,每一阶段梦想都会变。对我而言,唯一持续至今的梦想就是做一名说书人了,把知识说唱给孩子们听,岂不快哉!这个梦想似乎也离我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