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彭秀清
我坐在飞机上犹如敲开了一片云的画廊,把那彩色的云,还原成黑色的一块布。不,是灰色的色彩在韩浩的天空,调制着一片布,细看或淡或浓,又在瞬间奇异的变成了棉花团在动,在丝绸的世界里漂浮。云朵卷着气流翻滚。感觉像浅灰的纱团轻轻洒落,慢慢飘。犹如花仙子在云雾缭绕的仙气里遨游,不,是我在飞机里似仙如玉般的独享云梦!
我俯视地面,起初,地面拉开了网状的画面,那地,那房,那公路,那高楼的棱角都形成了鱼鳞,闪闪发光。揉揉眼睛,才发现,发光的是地面的黄土,那线条是路,地面的各种路,笔直的、弯曲的、窄小的、横卧的,我好稀奇,又一次俯瞰带它的错综复杂。新奇使我胖乎乎的手不由得触摸封得严严的窗口,不由得用指尖触动如黑白电视大小的窗口,想把它撕下一片,用洁白染成一幅画,不再让织女独守一台织布机。没有想到,手指僵硬了,触疼了,我只好乖乖地收了手臂,它不可能伸出去,让我轻抚云朵真实的一面。我拿起相机不停地拍照,激动之余,我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女儿比我还天真,她凑近窗口,和我抢拍。看谁拍得更好。此时此刻,在长长的走道中间,一位高挑而又俊俏的空姐握着话筒,用甜甜的话语提醒乘客注意,我假装镇定,把眸抛向红色的机翼,仿佛旋转之中撞击了厚厚的云层,呼啸而来。
这时,一股香味扑入我的鼻息,香急了,我急忙转过身。啊,一位穿着职业服的空姐,面带微笑,推来餐饮车而来。透明的咖啡壶、透亮的橙汁、冒着热气的清茶。哦,早餐开始了,我不慌不忙地倒了一杯咖啡,咖啡的香、蛋糕的甜、西红柿的酸、蚕豆的酥,占据了我咕咕叫的胃,我狼吞虎咽地吃,眼睛始终盯着窗外的云层。
快吃完的时候,我噗嗤一声笑了。哦,我想起飞机刚起飞时的感觉,飞机像鸵鸟一样在跑道上冲,震耳欲聋,响声如大卡车,如拖拉机,起飞时有点眩晕,一颗悬着的心似乎嘴一张开飞远。憋着的一口气,直到看见了一片蓝天才放松。烟雾萦绕,组成了云的世界---云的山、云的海、高低不平,或淡或浓,或浅或深。我诧异大自然的绝妙美景,把人间天堂泼洒,让美好美伦奇异在天上。天上的云彩绝不是神话故事里想象的仙境,那摇摇欲仙的感觉就是云朵色彩组合,是飘动的云,这个神秘的笔画在绘制。是啊!时而深灰拉开底色,上面绣上乳白的花朵,乳白的枝叶,乳白的棉花;时而浅灰染上主色,拉开幕布,绣上洁白的棉团,或撕的薄如轻纱,或撕的厚如棉被。这时,看不到一点地面的痕迹。
我又一次惊叹《西游记》里众神仙飘飞的感觉,不是仙气,而是云在飘。我也在飞机上飘飘然了,踩着云的花仙子,站在祥云,心灵有了一片宁静,一份祥和。原来,洁白的云朵是静心的佛语,是洗净心灵的一片净土,没有怨恨,没有念想,没有世俗。
不知何时,蓝天上透出了阳光,这时的云一片洁白,是纯白。“到长沙了!”电脑荧屏上播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我才知道,天蓝的原因,是地理位置造成的,南北区别,飞机降落了,长沙机场的地面,绿树,流淌的河流,高楼的色彩变换。俯视,多么像一个巨大的电路图,楼、树、路、河、桥,都在相互的交接出组成电路的花色。飞机越来越离地面了,它在近距离还原了。跑道上的景物恢复了原状,跑道上也有正在起飞的飞机,只有‘长沙机场’的大字越来越清晰地出现在我的眼帘。
哦,第一站‘西安’到了,第二站‘南京’,第三站‘长沙’到了,都是休息半小时再起飞,就到厦门了。等待是让我回味飞机上的所见所闻,如越靠向南,天越蓝,地越绿。就连服务员的服务态度越来越亲和,声音甜,服务热情、周到,真正具有江南女子的柔情似水。还有机场里的硬件,如自动化的行李转盘,声控冲洗厕所。只有我们北方的机场设施条件落后,像硬生生干扎扎刮来得风。南北之差,不仅仅是地理位置,经济条件,还有人的文化素质。转换飞机,不只是为特价机票,还有沿途的风景,要不然,如毛毛虫一般小的老百姓怎能舍得坐飞机呢?
在旅途中,我遇到了陌生的城市,如情侣一般在机场公开亲吻的一幕,豆大的惊奇在慢慢地消失,成了我对中西文化陌生点的向往,还有坐飞机时,耳边的风和扑面而来的云朵。我拍下城市的表情,檐下的草木,还有机翼拍打的云,像拍下本已成了风景的自己。
每一次旅行都是一个圆,哪怕走得再远,还是要回到原点。可以分享的是一次远行的路线,可以共赏的是一组拍摄的风景,但唯有远行的心情,是不可言说。
有句话说得好:这一年,这一个月,这一天,都会过去,只有自己记得,纪念着,在时间无边无数无量的茫渺里,记得一个春天,记得一次大雪,记得那一座座为雪覆盖孤独兀傲的山峰……我也想记得一个季节,一次微雨,记得那一层层为映衬天空之美而特意绽放的云海,因为,我是那么那么地喜欢在路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