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婆婆是一位平凡而朴实的家庭妇女,她中等瘦削身材,年轻时五官精至秀丽,老年时面容慈祥安静。
婆婆一生共育三男一女,长相好的基因全部遗传下来给她的儿女们了,男孩英俊挺拔,女儿秀气妩媚。
关于对婆婆的记忆是从我嫁入婆家那一天起的。我进门后的每一天老人家总是笑眯眯地看着我,象看她的亲闺女一样。
那时婆婆身板虽瘦削却也硬朗,每天清晨即起床洗衣,摘菜,烧茶做饭,里外忙个不停。等家务干差不多了时她就抽空坐在茶几边喝口热茶并燃上一只普通烟,以缓解一下疲劳。
公公是单位中层干部,一辈子工作认真,为官清正,每天按部就班地上下班,有时还要出差办事,这样一家人的生活起居就都由婆婆打理照料,虽然没有田间地里繁重的体力劳动,但一家十多口人加上老家经常来城办事的亲朋好友的生活也够她操心的。
八十年代末期我们一家刚在县城扎下根,一家人口众多,为了让儿孙们住得更舒服点,婆婆和公公带领我们在那时的县城边缘建了普通民房,虽然也欠了好多债,日子也不怎么好过,但婆婆持家有方,精打细算,从不浪费任何粮食衣物,加上我们都还算努力争气,很快就还完债务过上城里普通人的日子了。
婆婆一生热情好客,无论是乡间亲戚还是儿女的朋友同事到我家来,她总是笑脸相迎,遇着饭菜不够时她宁可自已少吃或打饿肚也要让亲朋好友吃饱喝好住舒服,许多年我丈夫的战友一直都亲切地喊她“妈妈”,如同是自已妈妈一样,老家来的老亲戚有时住到舍不得回家。
随着弟妹们逐渐成人,婆婆又操持着他(她)的婚事,一一安排妥当她才喘口气,到了九十年代初家里大人加小孩共十二人吃饭(包括外甥),婆婆更忙了,每天起早贪黑,烧茶煮饭,一家人吃喝拉撒全得她管,孙子孙女们又调皮闹腾,我们又要上班,她天天在家忙的象个坨螺。我印象最深的是婆婆每天煮好饭菜后坐在茶几旁的木椅上点只烟吸着一边看着孙子们或做家庭作业或玩耍,一边等着她的丈夫及儿子儿媳们下班回家吃饭的样子,那样子安静慈详。无论春夏秋冬,一直如此无怨无悔地带着一大家子过了十多年。后来她年龄暂长,为了培养我们独自持家过日子的能力,她理智地将三个儿子分家了,自古中国大家庭三子儿媳多,关系难处理,而我的妯娌三人却没有因为财产和家务事发生任何争吵,这与婆婆持家管教子女有方有着极大的关系。
婆婆最让我感动的是她从不偏坦儿子或女儿,即便是我们做儿媳的偶尔失言失格,她也从不在大庭广众之下露出不满情绪大声呵斥,而是找机会等我们安静下来才私下轻言细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告纠正。记得有一次我丈夫的同事来家打牌,玩到很晚才散场,而我又要带孩子做作业,第二天还要给人做手术,没休息好,很反感,结果打了一架,婆婆就把她儿子又打又骂,教训了好一通才放下。丈夫和我的婚姻曾多次发生危机,都是她老人家苦口婆心劝告调解才得以走入正轨,她待我如亲闺女一般。
婆婆就这样操持家务许多年,平时小病小痛从不在儿子媳妇面前叫喊,直到有一天我回家接孩子上学,发现她在咳血,问她啥时开始的,她说有两个月了,我立马带到自已所在医院拍片一查,才知到晚期肺癌了,我强忍悲痛,告诉她老人家没事,是感冒引起咽喉咳出血的,后来一家人瞒着她病因,带她去武汉协和医院确诊,并多方保守治疗,虽然千方百计,也未能挽回她老人家的生命,婆婆就这样遗憾地离开了她毕生操持热爱的家,离开了她可爱的孙子孙女们,她没享一天清福,晚年被癌症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痛苦样子让人无法忘却。
这就是我的可亲可敬的亲婆婆,她现在己离开我们十八年了,如今她的坟头己长满了萋萋芳草,可她在我们儿媳心中的位置永远无人能取代,她的为人处事和持家风格是我们做儿媳的最好的榜样,这十八年来的每一个除夕,每一个清明,我们都充满对她老人家的回忆和思念。愿婆婆在天国那边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