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剩下了牛鬼蛇神

      我从来没有否认过我是一个很会跟别人相处的人,在来到武汉这座城市之前,我可以很自信地说我可以在一分钟内与大街上的陌生人成为朋友。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一份热情,因为诸多因素被消磨地体无完肤,但我一点不惶恐,毕竟还有一群不会离开的牛鬼蛇神。

    爽是我五年的闺蜜,我们最初并不相识,通过相同的朋友的中介角色才遇见,特别巧合的是,我与爽的家是比肩的家属楼,就是属于吼一嗓子就可以联系的到的那种,我们每天都在一起上学,只要到了该去学校的时间,不用提前打招呼就可以按时等在对方楼下,虽然每天见,但总有说不完的话,那是的爽还是属于比较文静内敛的,我们吐槽着老师的讲课方式,交流着各自班上的奇闻异事。我上课的教室比爽高一层楼,每当到了该分手的四楼,我们都抢着抢着把自己想说的话提前在三楼说完,有时候也不免因为声音过大而招来附近的老师。

     就这样到了初三,快要中考的前几个月,我突然听见我妈对我说了爽的家庭变故,我很是吃惊,但也同时明白了为什么爽从连续两年的年级前五十以下跌落到年纪四百开外,那时候的我不像现在,不懂得那么多的命中注定,也不懂得该怎么去劝别人,所以我只能尽量表现得像往常一样,并且老是故意避开那些敏感的话题,其他的我无能为力,爽似乎越发憔悴了,好想生活失去了重心,未来道路充满了迷茫与无望。中考了,我去爽家查成绩,我的分数比爽高,可以进我们县城的一中,但爽需要自费,我知道爽当时很低落,就没有把我的喜悦表现出来,爽说“我昨晚一夜没睡,一是担心成绩,二是我妈昨晚跟我爸在电话里面吵架”,我只给爽留下了一个低落的表情,其他的,我不知道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阿姨出来了对我说让我先回家,她跟爽要打电话,有点不方便,我当然知道要给谁打电话,就很识趣地离开了爽的家。过了三天,我给爽打电话,爽说她准备自费了,我还是很开心的,毕竟我的爽没有去那个恐怖的二中。快要到开学的日子了,我们相约着买东西,准备开学的生活用品,一切都跟以前一样。

   开学了,由于学校离家比较远,需要打车,所以就更是我跟爽相约着一起坐车,两个母亲都很互相信赖,去学校的时候是不需要打电话回去报平安的,但回来的时候由于不是我们一起,谁没有按时回来都会互相给对方的母亲打电话,直到我们回家。由于去学校的路程变远,爽也就有时间和空间去跟我倾诉不快,我能听得出来,她正处于矛盾中,双方都有错,然而双方都在说对方的错,我只能告诉她听从自己内心的想法,自己认定的,就是对的,不受他人影响,爽比我的心智还是稚嫩一点的,所以也曾犯了一些错,误会了一些东西。我很开心的是,爽到的班级都是很好的班级,班主任严厉,班风优良,周围的同学也对她很好,在我经历人与人之间的算计与讥笑的时候,庆幸的是我的爽还活在那个单纯的世界,高中的日子似乎过得比初中还快,我完成了蜕变,变成了如今的这个模样,爽也开始慢慢成熟,知道该如何释然,如何让自己开心。

      三年后,我不在爽家查成绩了,我二本压线,爽屈居三本,好像三年前的重演,但这次却意味着四年的别离。同学聚会之后,我们都匆忙地去填写高考志愿,又皱起了眉头,又缺少了欢笑,抱怨这个世界太大,我们太小,两个城市之间居然隔了那么远,我曾一度不理解爽姑姑的专政,为什么要爽留在十堰那个小地方,为什么要逼爽学甚至从事她完全不感兴趣的学科,那个毕业的暑假是充满咸味的你,武汉与十堰,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但当时的我却认为这把我与爽隔开了几亿光年,甚至到现在都耿耿于怀,只是程度略减。九月到了,我们都要走了,还是很幼稚地倒数着离开的日子,把每天都要规划好,不然就遗憾了。我离开地比爽早,那天起得很早,太阳都还没冒出来,我就坐上了车,看着爽渐渐模糊的身影,我当然一如既往地哭了出来,前往那座曾经向往却在此刻变得异常陌生的城市,因为那里没有爱,再也没有默契的眼神和相同的话题,没有我的爽。

    我们都开始了大学生活,我自然是不适应,哭了大半个月,直到十一回去抱着爽嘶吼,那个时期比较艰难,就像全世界都是人,但又好像只剩我一人的感觉,我焦急地等待寝室WiFi的安装,因为那样我就可以见到我爱的人,我要求很少,让我联系你,知道你好,就好。

     最开心的就是寒暑假,我们又跟以前一样了,一起过早,一起在超市吐槽商品,一起尝遍小城市的小吃,一起在河堤看夜景,一起回家,就像五年前一样,在你面前的我,也跟五年前一样单纯,你也像五年前一样,像白玉不受利刃的雕琢,依旧如出土一般的美好。

     这次该我送你走了,你跟我不一样,我把难过哭出来,你把难过憋在心里酝酿,你在车上微笑挥手,我在车下泪如雨下。我多希望你把所有难过都哭出来,而不是一个人听着歌独自怅然,我知道你的难过与隐藏,但我选择不说就当不知道,你找我说我才会说出口,你想表现得坚不可摧与淡定,感情上的千秋变换已然不能再影响你一丝一毫,虽然看穿了你的伪装,但我也欣然接受,因为你成熟了,不想你爱的人伤心,宁愿自己独自品尝悲伤,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不愿看你这样,太痛苦了,这是别人看不出来的,当然我也希望懂你的人越来越多,这样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分享你的痛苦。

       你向我哭诉过你不喜欢学护理专业,你上课集中不了注意力,作业是抄的,不知道老师讲那一部分去了,受不了姑姑的控制,我也只能劝你好好听,毕竟那是一辈子的事,以后你生活水平的好坏都取决于此,我想你以后生活得好一点,但又不想看你现在这么难受,再一次陷入矛盾,每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总是觉得自己是个废物,解决不了问题,常常责怪自己为什么当初不提醒你要自信要加油,你很棒,为什么当初不鼓励你跟你姑姑勇敢的抗争,为什么。。。算了,世间最自欺欺人的话就是如果当初。你说我比谁都了解你,我可能有特异功能吧,擅长推敲别人,擅长医治别人的人自己却千疮百孔,不过更重要的是因为你是爽,我们也许有心灵感应吧,我难过但是不想让你跟着一起难受说没事的时候,你总是问怎么了怎么了,或许在你心里我是与你一样的人,你知道吗?最感动的是你可以在平时跟我们说各种毒的话,但当我说不开心的时候,你总能换另一种情绪耐心地宽慰我,我们总是有默契,聊天的时候打错字不用纠正,情绪的变化总能被看出,说不出口的话就帮着说,心里执拗的会被开导,黑暗终会走向光明,这就是我们,疯的时候混天黑地,正经的时候其实就是一个人。

     最开心的事莫过于能在上学期间看到爽,她来到我生活的城市,来到我吐槽过一万遍的学校,结识我在这儿的朋友,我们一起领略这个城市的美好与苍凉,我相信她也能明白我在这儿的真实感受,爽来过这儿两次,第一次因为下雨所以没有尽兴,第二次是因为劳累所以没有完成预定的计划,爽每一次到来之前,我都很激动,倒数着她要来的日子,悉心安排着每一天的计划,一分钟我都不想浪费,我希望她去想去的地方,看一些没看过的风景,吃好吃的,想把最好的都给她,但是通过她这两次的到来,让我明白了我们需要去接受不完美,她要的很少,不需要去餐馆,路边摊即可;不需要去无数A的景点,在寝室打打牌就好,只要是我们就好。也是,对于生死相依的朋友,去不去贵的地方,吃不吃贵的饭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突然发现,原来最平淡的才最美,我们单纯地,如孩童一般玩着扑克,笑得是那样的轻松与真实,或许那才是爽想要的,而我却物质地以为钱是衡量的标准,,真是太罪恶了。

     与第一次不同,爽这次的离开我表现得很淡定,就像再过几天,她依然会出现在我面前一样,是的,一路走来,发现到处都是你的影子,此刻的我就像是两个人,你在支撑着被这个冷漠的城市逐渐打倒的我,而我则在替你经历着在异乡的起起落落,等你下次来的时候,我还是会焦急地等在接客区,站在护栏上,很蹩脚地在陌生的人群中搜寻你的身影,你来了,我们照例去吃我们最爱的火锅,去带你看看那些奇异的风景,就去几个地方,然后回到我生活的地方,还是我们这群人,打打扑克再打打架,向你说着平时没机会也没人说出的话,然后在一张小床上挤着,最后再次送你到车站,看你远去的背影,接着再盼望着下一次的相聚。我们现在很好,我也把我的朋友介绍给你,我们都很合得来,也都把对方看成是生命的一部分,只要有时间,我们都会聚在一起,无论刚刚经历了什么,都可以笑着对你说,你好吗,我很好。以后的路也是一样走的,或许我们会飞向不同的城市,忙到没有时间拿手机登QQ,但我们的关系依旧不会改变,我们相互了解,明白每个人内心的想法。

     未来那么长,谁知道最后的结局,所以我们每个人想做的,我都会支持,你纠结时给你干脆利落的答案,你害怕时给你勇气,你拼搏的时候给你信心,你成功的时候给你白眼,失败的时候给你鼓励,这就是我们,未来的事还遥遥无期,但我陪你疯陪你闹陪你追寻,我相信我们都会很好,我们都会幸福,数十年之后,希望你不被这个世界所俘虏,希望你还是我的牛鬼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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