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在车站的休息大厅,面前熙熙攘攘,而我心里安静地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看着人头攒动的队伍不断前行,我仿佛又再次看到了你的身影,脚步忘记了挪移,最后也只能拾起一只叫做回忆的笔。
“各位旅客,列车即到达济南车站,请下车的旅客准备好自己的行李下车。”
那年夏天,我带着依依难舍的心情在你之前下了车,第一次希望火车可以晚点,可以减速,可以绕道再慢一点,可以没有终点。
深夜前行的火车也因为你的出现不再有困意,不再心悸,你就像薰衣草,把我所有的疲惫消散,紧张的神经得到舒缓。
因为暑期的到来,那辆车上挤满了人,你坐在我对面的位置,虽然不是那种光彩耀眼的姑娘,却也温婉可人,清新恬静。
身旁的民工大叔不时地说着他们打工遇到趣事囧事,言辞里虽有嬉笑但也充满无奈,我仔细地听着,你也仔细地听着,有那么一瞬间我和你同时转过头望向彼此,视线交汇的一刹那,我和你都露出了心照不宣又有小默契的笑容。
就是那个笑容打在了我的心上,给了我主动开口说话的勇气。
交谈中得知,虽然我们不是校友但在一个城市读书,你也曾到过我的家乡旅游,你是个吃货,天南海北走一遭总还是吃不够,你是一个对自己未来充满计划与想法的姑娘,天马行空的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也开始谈起我的梦想,我的所有。
伴随着火车独有的咣当声,跟随着火车独有的节奏与摇晃,我们不知不觉间说了好多话,不知不觉间时间过去了许久,不知不觉间我也要下车。
听到列车的广播声,我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人潮不断把我涌向车门,我回头看着你,对你说:“能把手机号码告诉我吗?”
你快速地说出一串数字,我把它们放在心上一遍一遍默念。
我在快达到车门的地方冲着你用力挥了挥手,你对我露出一个犹如那天晚上皎洁月光般干净的笑容。
下了车我飞奔回家,添加你的手机号码,夜里翻来覆去不愿睡去,一遍又一遍看着你的车次表,想象着你现在在哪里,等待着你归家的那一刻。
身在南方的你,地处北方的我,开始了一个暑假的聊天模式。
我们像做游戏一般猜着每期好声音盲选的学员会选择哪位导师,我也渐渐知道了你的小名叫星星,你也知道了我喜欢不二家的棒棒糖,因为你那时的网名是清风,而我到现在也维系着用清风纸巾的习惯,尽管我知道,这只是心里的慰藉。
当秋天的雨赶走夏天的闷热,当秋天的凉爽吹散身上的汗水,我们开学的日子就到了。欣喜地返程,一路充满幸福与紧张,憧憬着和你的第二次见面。
或许两个吃货总是那么容易得到满足,我们约会的地点都充满着美食的味道,那一定也是幸福的味道。
你学校的食堂,北苑晚上才有的牛奶,万达里面的美食店铺,金马市场的小吃摊都被我们走了不知多少遍,那些我们总也吃不腻的食物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等待着我们去发现。
星星,有天你是不是会突然想起那个下午,我们坐在商场里,在汹涌人流中吃着大大泡泡糖,我们鼓着腮帮子,肆无忌惮的笑,毫不顾忌周围的人群,仿佛世界只剩我们俩一样。
时光就这么甜蜜地被消耗着,每天的聊天,每周的见面,每次的美食探索,一切都有规律可循。
紧接着你开始准备司法考试,我们开始断断续续的联系,仅有几次的见面机会。每一次都显得那么弥足珍贵,不知道该去做什么才可以让时间慢点再慢一点,我们索性哪里也不去,就在你们学校的操场上,并肩躺在地面,数着星星看着月亮。
夜晚的风拂过我们的肌肤,我能听到你的呼吸和心跳。
那一定是我离你最近的时刻,后来朋友都开始嘲笑我,在一起那么久,连手都没有牵过,是爱情吗。
可是我不敢打破这种现状,我怕一旦我往前,你会退缩向后。
那段时间你的压力很大,放暑假在家的我无法陪在你左右,只能在电话里听你诉说,给你安慰,虽然身处考试的是你,但我总觉得你是我黑暗夜空里最亮的星星。
转眼,距离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而我生日那天的电话,却成了我们第一次的矛盾。
那天你情绪不好,正好赶着饭点,大家都在等着我吃饭,你考试的压力压的你喘不过气,你诉说着,我在倾听,可家里的长辈都在等着我,我安慰着你,却没有足够耐心。你听了出来,你愤懑地挂了电话。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一定会在那个时候逃离,陪你哭陪你笑,即使隔着距离也不会阻挡。
所有的一切都会有个最好的结果,司法考试你顺利通过,等到我们再次相见,你带来了这盒珍藏版的不二家送给我,只是你没有注意到保质期早已经过了,而我也冒着拉肚子的危险全部吃完了。
虽然很多食物都会过期,我本以为掩盖物品过期的事情,可以得到感情的保鲜,可我忘了,掩盖并不能代替。
石家庄的天气总是差强人意,中秋节的晚上我们再一次躺在学校的操场上看了一晚上的月亮,你和我靠的很近,我能感觉我们的皮肤有摩擦,甚至都能体会到细小汗毛触碰的感觉。
那夜的月色那么美,那夜的你也是如此。
我抑制住内心所有的冲动,只是侧过身静静地看着你,想和你一直走下去,对眼前这种温暖和亲近的珍惜,使我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种若即若离,生怕爱情的弦索一旦绷紧,原本织好的网便会分崩离析。
有一天,我突然接触到了外国文学,那些冷冽的词语,犀利的语句,带有批判主义的色彩,对现实的不满让我措手不及,仿佛把我带到另一个世界,我心中前所未有的孤独和乖僻被冲刷出来。
我的性格和日常渐渐变得暴戾和孤僻。
只是那个时候的我为难了你,我把我所有的变化都放到了你面前,你亦没有退缩,反而统统接纳。
每次找你,你还是会在那个站台等我,尝试着带动我的情绪,带我品尝你新发现的美食,默默地忍受着我所有的极端。
那个时候的你,一定比我还要压抑,你是那么温柔的一个姑娘啊。
临近考试的一天,我找你qq聊天,语言中你是前所未有的犀利和冷酷,而我当时也走在极端的边缘,一怒之下拉黑了你所有的联系方式,第二天,你一遍又一遍地打电话给我解释,昨天登你QQ和我聊天的是你的闺蜜,不是你本人,可我那时候头上就像长着角,只想顶撞身边最亲的你。
电话那头的你沉默了很久,而后挂了电话。
后来的某一天,我给你你打电话没有打通,我才发现,这段感情已经彻底割断了。
我克制那么久的感情,终究在我爆发之后就这么结束了。
我依旧保持着每周去你们学校的习惯,带着你送给我的不二家走过我们之前走过的地方,只是在你毕业之后它已经改了新的名字,金马市场拆了,每天晚上的牛奶也消失了,一切都变了,你,也走了。
尝试着打你的号码,停机,找到你工作之后的号码,打通之后你也已经不想回望过的时光,像个灵敏的兔子选择逃离。
星星,我和你之间谁都没有说过开始,然后我们就默契地在一起。
星星,我们分开的时候也没有说过分开然后就真的分开了。
一个男孩成长的原因有很多,于我而言的方式就是失去你。
广播里提醒我该要去检票了,我在相遇的车站对你写下这些话。
见过你最深情的面孔和最柔软的笑意,在炎凉的世态之中给予我苟且的能力,最后不能和你走到最后也不那么重要了。
这是爱情,我和你曾经拥有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