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进入一片破碎的原野。整片黄绿色的苔原在极光下分崩离析,刻满维京图案的柱状图腾坠落进冰河。山峰挣扎着将大冰盖与终年积雪抖落,被利斧一分为二与铁锈一起化为星光。”他将体内的热气通过强壮的脖颈和咽喉尽数吐出去,在寒冷的空气中形成一滩犹如灵魂般的升腾白雾,淡薄而遥远地扩散。质地极好的皮鞋与潮湿的苔藓和岩石摩擦,发出淡淡的“沙沙”声。
他的皮肤比其他亚洲人要白皙一些,因为他将自己更多的时间都留在了这些寒冷的地区。在北方,太阳似乎总是更加手下留情,亦或者是阳光无法穿透层层冰雾和令人振奋的炊烟。“我时常进入一片破碎的原野。孤独的云杉在破碎的大地中拼命扎根,根须飞快地扎进冰冷的泥土四散奔逃。树上浮现出千张面孔快要破壁而出,狰狞嚎叫着挣脱牢固船锚的捆绑禁锢。”他的嘴轻轻动着,一个接一个的字符飞快地从他那几乎永恒不变的嘴角吐出,他的声音很清晰,但又慵懒,每一个字似乎追着前一个的尾巴紧紧跟着,但却不影响整句话的辨识度。
一些黄色的脆弱苔藓在他的鞋边被磨碎,常被海浪击打的漆黑岩石也随着他经过而产生龟裂,风呼啸着,让新生的嫩草摇摇晃晃,不停地倾向各个角度——但这个有着宽大肩膀的男人却一动也不动,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座雕像,一颗松树,一柄带着寒光的长剑。他目光如炬,凝视着前方,短暂地停顿后,他继续读下去:“我时常进入一片破碎的原野。尘世巨蟒狂喜之中勒紧了窒息的大地,黑熊和麋鹿颤栗着跌落它的巨胃之中。在蜜酒和光都无法逃逸的恒荒中行走,与周而复始的优雅寰宇一同毁灭坠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