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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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前,子羽给我说这次旅行他希望是“若无闲事挂心头”的一种彻底放松,而我却恰恰相反,我要将所有闲事都拿出来掰碎,让自己知道自己给自己带来了多少困扰。一直以来我所奉行的策略都是要做到真正的放下,而不是靠着另外的东西压下,假装自己放下了。在飞机上看着《亲密关系》时,那种往自身灵魂深处去求索的感觉其实和看武志红的《巨婴国》时的感受相当,一方面很认同,另一方面,由于我自认理性以及科学的态度,我始终对精神分析流派抱有一定疑虑。

这种疑虑来自于理性认知和感性觉知之间的矛盾,我之所以没有完全放弃感性化主要还是由于“安慰剂效应”。既然主观意识可以对客观现实产生很实际的影响,那么从实用主义的角度去看,尽力去发掘这股力量是非常重要的。

——————

 

凌晨一点,洗漱得差不多,把在成都出发时买的彩票进行了查询,中了五块,这大约是我离五百万最近的一次,有了个好彩头,平静的心情总算有了些波动,于是便是一夜不怎么睡好,凌晨四点酒店旁边响起了巨大的广播声,一阵仿佛是在召唤的听不懂的语言,让我想起4年前陪她夜宿莲池寺凌晨四点的钟声以及早课时的诵经声。

早上七点小赵带我们去了西宁市里一家他自己从小吃到大的牛羊杂碎店,除了很油腻以外汤的味道几乎要赶上母亲做的羊肉汤了,这边的早餐吃了真抗饿。接着去了小赵他们正在打造的青年旅社:出发前,子羽给我说这次旅行他希望是“若无闲事挂心头”的一种彻底放松,而我却恰恰相反,我要将所有闲事都拿出来掰碎,让自己知道自己给自己带来了多少困扰。一直以来我所奉行的策略都是要做到真正的放下,而不是靠着另外的东西压下,假装自己放下了。在飞机上看着《亲密关系》时,那种往自身灵魂深处去求索的感觉其实和看武志红的《巨婴国》时的感受相当,一方面很认同,另一方面,由于我自认理性以及科学的态度,我始终对精神分析流派抱有一定疑虑。

这种疑虑来自于理性认知和感性觉知之间的矛盾,我之所以没有完全放弃感性化主要还是由于“安慰剂效应”。既然主观意识可以对客观现实产生很实际的影响,那么从实用主义的角度去看,尽力去发掘这股力量是非常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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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洗漱得差不多,把在成都出发时买的彩票进行了查询,中了五块,这大约是我离五百万最近的一次,有了个好彩头,平静的心情总算有了些波动,于是便是一夜不怎么睡好,凌晨四点酒店旁边响起了巨大的广播声,一阵仿佛是在召唤的听不懂的语言,让我想起4年前陪她夜宿莲池寺凌晨四点的钟声以及早课时的诵经声。

早上七点小赵带我们去了西宁市里一家他自己从小吃到大的牛羊杂碎店,除了很油腻以外汤的味道几乎要赶上母亲做的羊肉汤了,这边的早餐吃了真抗饿。接着去了小赵他们正在打造的青年旅社。

青春洋溢,充满了各种远行人该有的情怀。我在顶楼打了一杆桌球,一杆进洞,又想起早些时候中了彩票,想着这次旅行应该会很好运,后来的行程也证实了这个推测。在青旅等待好属于一个车队的旅客,接着便去往第一个景点:塔尔寺。

一直以来,我都对宗教能给人带来的力量都感到震撼。人,天生就有着极其强烈的对意义和秩序的追求。换言之,倘若一件事是没有意义的,或者是缺乏秩序的,我们那脆弱的心灵便总会生出许多不安和焦灼。为了抵御这种不安和焦灼,再荒谬的做法都聊胜于无,于是我看到信徒用熔点只有6摄氏度的酥油进行佛像雕塑,制作酥油花,在零下的环境温度中一遍一遍自虐式地将慢慢回暖的手放入雪中降温,这股由信念带来的力量,仿佛让人类的生体机能完全无视了生物基本法,由此创造了如此精妙绝伦堪称是奇迹的艺术品。人类对于秩序不懈追寻的结果,有时候,你只能将其解释为神迹。

拨弄徐徐旋转的经筒,看着长长阶梯上五体投地顶礼膜拜的虔诚信徒,你无法想象是什么支撑着他们从西藏一路磕着长头到了他们心中的圣地的,看着他们我便不禁想到了熊逸在《王阳明:一切心法》中的一段话:他活在一个充分自足的内心世界里,笃定、平静而乐观,一切幸福皆不假外求。所谓举世皆誉而不加劝,举世皆非而不加沮,与天地精神独往来,凡此为我等凡夫俗子所艳羡而不可企及的人生境界其实莫过如此了。听着僧侣们空灵神秘的诵经,闻着浓重的香火气息,身处佛国中,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感性特质的增强。

理性是人类必不可少的,而非理性依旧顽强存在甚至是占据更多的人类意识才是必然。非理性对人类这一物种的延续更高效,可以想见,我们那些具有强烈理性特质,爱思考的祖先,在茹毛饮血地丛林生活中,早早得就因为“迟钝”的反应沦为了猛兽的美餐,灭绝得无几了。

车行于拉脊山上的盘山公路,海拔一路上升,随着视野逐渐开阔,我也渐渐抽离了关于信仰、理性或是非理性的思考。当雪山映入眼帘,苍鹰盘旋,牦牛悠闲行走于峡谷间,我的心海仿佛坠入一颗陨石,海浪翻涌,淹没向广袤的荒原。这种感觉有这样一个渐变过程:震撼-感动-开阔。

万事几时足,日月自西东。无穷宇宙,人是一粟太仓中。很吊诡的是,当年面临大海时并不自觉渺小,而后去到青海湖也没了自我渺小之感,许是离天较近的缘故吧。感动这种情愫的出现也比较吊诡,算是我第一次对我天朝的大好河山心生此感。念天地之悠悠,差点怆然而泪下。老子一抬手就摸得到天的壮阔也上这突如其来的感动转瞬就化作壮阔豪迈。小赵很有心地带我们到了一个藏族牧民的家里,请我们吃牦牛酸奶喝酥油茶,之后路途上所吃的酸奶便不复那般美味了,包括牛肉也是。我也是后面尝到别的牛肉时才真正相信,这里的风干牦牛肉是十斤生肉晒成一斤,而且是最原始的做法。小赵说沿途所谓真正的特产,只有这里是走过这个村便没这个店了,诚不我欺也。这里买的一斤牛肉,贯穿了我整个旅行的路途。对于我这样以牛肉为最美食的肉类观念的人,一路都有这碎嘴吃食伴着,只能用幸福二字形容。

短暂休整之后,车速飙到180,吃着碎嘴吃食,伴着歌声一边唱和一边于车里摇摆,往青海湖驶去。还相隔较远时,小赵看着天色开始有些担忧青海湖今天会下起雨来。而当天边一条黑色的细线出现在眼前时,日出而云霏开,天朗气清,小赵开始对我们的人品赞口不绝。

青海湖无愧有海之称,观感与面对大海并无二异。吹着咸湿的海风,在岸边打了几个水漂,清冽的海水,深蓝色的天空,几朵丝缕游云,明媚得无法摘掉墨镜,就像第一次见到她时感受到的那种明媚,不刺眼,但若久视便会泪流满面。

听着海浪拍打着碎石沙滩,渐渐进入一种冥想的空灵状态。我想到她,那个我本不该想的人。浪漫主义的人在感性觉知被打开时总会这样不由自主,仿佛这个时候不想她就像是对不起身处的这方天地。思念,总是不由自主。我想到加孟(Moon,C.)说的,开始和维持一段亲密关系背后的真正动机,其实在于需求。

但也同样如他所说的那样,身为一个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我实在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我想要相信的是,在这世界上有一个专门为我创造的女人,她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打开我的心房,让我体验真爱。只要找到了她,我们就会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我们会手牵手走在乡间小道和草原上(小心地不踩到牛便便),即使不发一语也心有灵犀,彼此几乎不开口说话,只会偶尔交换一些充满智慧或幽默的意见。我会是她的英雄,而且因为她对我有信心,我将成为我天生注定要当的伟人!我只想相信,两个人可能相遇,而在通过快速的爱情考验之后,从此就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这真是一幅完美无缺的景象,除了一件事——我身在其中,而有太多需求的我,一点都不完美。

有需求总让人觉得寂寞、软弱,而且一点都不特别,毕竟,有哪个自尊自重的女孩子会喜欢上一个需求不满的软弱男人呢?所以只好假装什么都不需要。当那个八年来一直最接近于我想象中的人被无情地剥离我之后,我所能想到的便是尽快让她回来或者是尽快再找一个无限接近于想象中的人以此来填补好寂寞和软弱的空洞。重新再找一个很接近梦中情人形象的人的难度可想而知,于是善解人意而又懒惰的大脑便总会让自己去回忆。

“吸引力法则”偏偏在这种时候生效了,夜宿黑马河,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一条简短的信息“我想你了”,按理说想我的人应该蛮多的,但我知道就是她。已经彻底在物理层面断掉的东西,就这样又联系起来。理性在非理性前竟是如此的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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