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星风 和你
第四章 高三下学期
4.14 那年高考（三）
考完试的那些天，林渏也是度日如年，爸爸说她出门走路都擦着边，躲着人，或者天黑才出门。同学们都去陈老师家集体对答案，估分数，填志愿，林渏觉得自己考得太差，没有脸见人，怎么都不肯去。爸爸无奈，只好想办法找了一份答案，自己在家里给林渏对答案。七月的天气里，爸爸穿着跨栏背心坐在沙发上，拿着七门考试卷的答案，一道一道题问林渏：“这道题你选的是A、B、C、还是D”？“你的答案是这个数字么？”林渏不敢触碰自己的记忆，但是爸爸一遍一遍问她，和她确认，逼着林渏给一个和自己的记忆最接近的答案。这个过程相当痛苦，不亚于林渏在考场上答卷的痛苦，因为是父女俩人双重的痛苦，特别是爸爸一遍一遍让下意识回避现实的林渏回忆当时选的答案，或者解题的步骤，特别是化学林渏睡着的那些时候做的题目。有的时候林渏受不了了会抗议，不肯继续对下去。有时候爸爸被气得控制不住情绪。林渏看见爸爸身上流淌的汗，听着家里电风扇咯吱咯吱地响，好像家里随时随地都会爆炸。林渏知道自己就是燃料，她也知道这是她最不乖的一次。事后她也想回到十七岁的那个夏天，把自己揍扁。
那段时间林渏和外界几乎没有联系。听赵诚诚说全班同学考得都很好，估分一个比一个高，而自己的估分很一般，林渏自己心里算算概率就知道没有多少指望，勉强能上大学吧。按照预估的分数填报志愿时，家里一个朋友说他女儿在木城的一所医学院，挺好的，建议林渏也报，应该能录取。林渏对报志愿根本没有想法，她只是想离开风城去外面看看，正好赵诚诚说俞曜信报了木城的财大，林渏听到木城，赶紧同意了父母朋友的建议，也报了木城那所医学院。林渏考的那么差，但心里也不想放弃几率并不高的与俞曜信同城的机会，为了保证录取，她还把那所学校填了第一志愿。
高考分数出来了，林渏不肯去学校查分，爸爸只好托人查了分。幸运的是，林渏七门课总分还可以，尽管化学和物理彻底砸掉，但语文数学英语还算比较稳，其中数学最好，生物和政治成绩也算将就吧。但林渏对自己分数很不满意，仅仅比重点大学的录取线高了十几分，与年级组长鼓励她冲全国头部唯二高校的分数相去甚远。林渏心里知道是自己把自己作成这样的。自己的苦果自己跪着咽。但是令林渏完全没有想到的是，班级里很多人真正的成绩和预估的差距很大，相差一百分的大有人在，比如赵诚诚，而林渏的成绩比她预估的成绩高了2分，可以说爸爸帮她一起估的分相当精准。
这次高考，林渏发挥如此失常，最后在班级里还能排第十名，徐振宇不出意外地是状元，当时的前三名大学抢着要他，他比第二名赵伟高了70分，俞曜信成绩只比林渏高了17分，排名第七，三剑客里的何煜阳排第六。九人团里除了徐振宇，还有两个男生进了前十名。林渏听赵诚诚汇报班级的考试分数，心里既替赵诚诚难过，又在疑惑为什么俞曜信也没有考好。可是她也没有机会求证。她不想出门，也就没有机会见到同学。赵诚诚说有一天俞曜信他们三剑客来过大院，让赵诚诚带着来林渏的家，但不巧那天林渏爸爸带着他们姊妹到大院旁边的湖里玩水散心去了，他们在林渏家那排房子的侧墙下等了很久不见回来就走了。林渏有点失望，但又不好意思追问赵诚诚有关俞曜信的其他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