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鸣,阿桑,阿板回到客栈,蔷薇等人已将胖达抓到。阿桑悲从心起,怒火中烧,冲上去使出一式排山倒海,胖达不敌,大吐一口鲜血,
“贼人,为何如此害我,害我爹爹?”
想及自己有悖亲伦弑父杀亲,阿桑再也忍受不住打击,倒在一鸣怀中。
“哈哈,你要打便打,要杀便杀,悉听尊便,老子早活的够了,引你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做不得真龙,也算够本,咳咳…”
胖达强撑着说出几句话来牵动伤势,嘴角又呕出鲜血。
“爹爹,你,”
阿板夹在几人之间左右为难,这时再也沉不住气,“这是为什么?”
“想听吗?我便告诉你们,我的这股怨恨,究竟是为了什么?”
胖达眼见阿桑悲恸,心中不觉升起残忍的快意,压下伤势带来的剧痛,娓娓道出一段仙凡往事。
“想当年,我不过是玉帝吃饼时嘴角粘的一粒芝麻,仙界处处氤氲灵气,我虽是芥子一般微不足道却也通灵。
那一日,有一场行刑,是龙宫太子被打回原形押赴剐龙台。只因怜惜人间疾苦,他往一久旱之地多下了三寸雨水,违反天条,被玉帝下旨捉拿,老龙王苦苦哀求,玉帝无动于衷,而在列的其他百千仙班也无人敢为之出头。
有好些位应该都是龙王的旧友故交。
水德星君,巨灵神,一见到龙王的眼神瞥向自己便纷纷扭过头装作视而不见,至于其他的神仙,龙王自知也是央求不动的,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在自己眼前受这大刑。
剐龙乃是极刑,无人猜测玉帝究竟是为何而不免龙王太子的死罪,只有我知道,那是因为昨夜玉帝召见嫦娥却被人家放了鸽子,今日里心头窝着火,所以才会吃隔夜的饼解气,龙王太子属于正撞在枪尖上,也算是倒了血霉。
就在刽子手将要落下斧刃之时,传来一声清灵的声音,观音菩萨来了,玉帝不耐烦佛门人物,总是在自己最难堪的时候出现,忙指挥行刑,刽子手听闻过龙王太子的事,又有菩萨的那一声喊,刀下留人,他手下便偏了一偏,留下龙王太子一点心魂精魄,菩萨来到一见,龙王太子已被破开两半,惨淡无言,唯有蘸取瓶中雨露点化龙魂,将它送入人间,玉帝只得依从,只是暗暗记下了刽子手的死期,又趁菩萨众仙未见,摘下嘴角的芝麻丢下人间界,变作大石压在龙魂之上。
他这一回偏偏跟菩萨叫上了劲,我这粒小小的芝麻这时成了一个棋子。
不过棋子也有棋子的好处,那就是龙王太子的那一点未灭的精华,这可是我难得的一次成人修仙的机会,可谁知,谁知,却被你们两株腐朽的木头坏了我的好事,老树的根须无意破开逆鳞花岩,吸收到龙王太子的精魂之华,一下飞渡成仙,不料没能挨过天谴,天雷轰然劈死了它,实属活该,但凭之老树也得了一个轮回的机会,今世位列九五之尊,享尽世间荣华富贵,你们说,我该不该气他,该不该杀他,这些原本都该是属于我的,都是我的。”
胖达说到最后,几欲癫狂,千百年美梦落空,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心中积压的怒火可以想见。
“噗”的喷出一大口血来,胖达今世是名巫师,点豆成兵乃秘术之一,如今身上没了豆子,就拿血来代替。虽然之前不敌众人的围攻被擒,不过这时失心疯起,提升的功力何止百倍。鲜血喷入半空,颜色变成紫黑,一鸣一见大惊,大吼一声,“小心有毒!”随即挥手划出一个光晕变作屏障,挡在自己阿桑和阿板身前,而蔷薇百晓生那边自不必担心,他们也已经看出胖达的诡计,各自使出自己的法术抵挡化血毒雨。
毒雨落在屏障上化作气雾,有些则是滴在客栈的地板上,瞬间将木头腐蚀,真是歹毒至极的法术。
一鸣心中暗道,那人为何还不来?
这是昨天众人在演相神功最后得到的一个惊喜。
“是这里要菜吗?”
虚掩的客栈门外传来一声问话,一个挑着担子叫卖雪里红芹菜的菜农轻轻推开了门。“这是…妈呀!”
见到客栈大堂里的斗法,菜农吓得要死,急急后退,脚下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接着爬起来就要逃。
来的正是时候。
“阿桑,”一鸣叫道,“快将你的力量传给他。”
“怎么…?”
阿桑显然还没有完全回复心神,一鸣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阿桑才有些清醒,伸出五指变化成树根一样的触须往门外的菜农缠去。
胖达怎会叫她如愿,操纵毒雨浇在触须上,阿桑立刻感到疼痛难忍,啊的叫出声来,缩回触须,这时,就听街上也传出一声喊叫,胖达回头,心叫不好,原来阿桑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脚下立地生根,从地下生出树根状的触须将那人紧紧缠缚,就像一个蚕茧。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包裹里传出一个声音,不再是刚才那个粗俗的嗓音,现在这个声音时常出现在胖达的梦中,他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
“龙王太子!”
原来,当年老树破开岩体束缚,吸收不少的龙魂精华,就连小桑树和龙头的大石都有惠及,而更多外泄的精气却逸入现世,聚于山川河谷,若干年后得以轮回成就人身,也就是这位菜农,与东街泥人张并称的雪芹曹。
演相功中得到的惊喜也正是这个。无论是皇太极,阿桑,还是胖达,所有的起因都是由龙王太子而来,最后自然还要着落在他身上。
“这不是那块压在我颈后七寸的那块石头吗?”
转世菜农的龙王太子轻轻挥舞,便将毒雨清除的干净,众人撤了防御,心中都暗道侥幸,若是龙王太子晚来一步,抵挡胖达的妖术还真有些艰难。
“怎么,你还记得我?”
胖达面如死灰。
“自然,怎么,好不容易修成人身,却还不知自己享了多大的福道,你还要做出多大的业障,不如还变回原来的样子吧。”
阿桑的精力被吸取不少,这时有些虚弱,不过她从刚才的接触之中感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正所谓心有灵犀,龙王太子自然也将发生在阿桑身上的生平知晓的透彻。
胖达不愿束手就擒,还想再施妖法,龙王太子手指一抬,一个光环将胖达围住,越缩越小,最后胖达的肉身化作了一个玉状的吊坠。龙王太子走到阿板面前,将之带在他的项间,逍遥走出客栈翩然而去。
阿板顿时醒悟,原来自己的前世竟是那个刽子手,因徇私被玉帝处罚变作了一株板栗树,被胖达机缘之下刻成人形,赋予生命,其实不过是充当他的棋子而已。阿板心力一松,胖达并不是自己的父亲,适才紧张不已的情绪刹那间烟消云散。
经此一役,阿桑和阿板心中都有了极大改变,二人四目相对,“阿桑,”
“阿板,”
“一鸣叔叔,”
阿板的脸上洋溢着一种解脱沉沦苦难劫后余生的幸福和喜悦,而阿桑也是一样,“我跟阿桑,现在能结婚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