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天游

(快要离家出发的这几天,我时常会把时间替代成更多的夜晚,它们会碎落在以后的每一個梦里。

闲来无事,写些小故事,打发时间,描述那些狗血的,平常的,不平常的,你的,我的,某个角落里的故事。)

图片发自简书App


信天游

其实我可以归去,全是因为快乐,而不是因为你。你不让我快乐,且时常让我哀伤,我已经无法再捕捉到一丝一毫的,该告去一段落的释意感。所有的这些,终究只会随一切摩擦,再次拥有速度。比如烟波里浮沉的,海潮里涨落的。有时,它们就会往那儿,往这儿,离心出走。

【信天游1,北极阳失眠,南极阳安眠】

杜纪城是陕西人,四川音乐学院毕业,刚出来找工作就遇人不淑,连坑带骗地被骗去某小镇的学校里当音乐老师,负责去拉人的比宣传大队出身的大炮能吹得更响,说这里是个海滨城市,而且有广东省内数一数二的天然浴场,发展潜力百分百!上头已经调动几十亿资金投资!然而,十年已经过去了····

小漫住的小镇很小,单是狗叫就能把夜晚显得热闹起来,安静在热闹里,安静束缚所有的灯光,安静充斥在流动的空气里。他住的楼层对门很晚才灭灯,那是杜纪城家里人的热闹,无论是唠叨,情话,脏骂,都与小漫无关。

只是觉得,做他家的灯真累,它必须是一颗很宁静的灯,不然会吵醒夜睡的万物。

没有东西可以吵得醒太阳,我们只能等它起床。小漫听说北极南极的太阳有时失眠有时嗜睡,她想去找个星球,在那里,太阳可以陪她一起失眠。而杜纪城的嗜睡,错过了她的失眠。

毫无疑问,她爱上了杜纪城,自从杜纪城和老婆离婚后这种爱意越来越明显。

去年开始,小漫竟开始学起了陕北话,她不知道她有何目的,就是觉得每一句都像是他口中出来的,说早安,说晚安,说我爱你,从此不再像自言自语。

【信天游2.流浪城】

杜纪城是音乐老师,他唱的信天游倍儿有流浪歌手的沧桑,却不乏传统乐调。

29号,小漫反复地思考自己为何喜欢这样的人,果然没有道理。喜欢应该是一件认真的事情,除了她喜欢杜纪城唱的信天游(民谣),之后就思量不出来了,像憋尿一样难受,一时冲动想见他一面,不知不觉就到了他家门口。结果来开门的是康晴,她就知晓了一切。

30号,小漫跟杜纪城约出来见面,但他还带上了康晴。

小漫:“你离婚的事我都知道,但为什么选择了她?”

杜纪城:“在所有东西像被命运全固定下来的时候,我以为不会有她,但我知道,我需要她。”

小漫:“所以,我现在喜欢你也没关系吗?”

杜纪城迟疑了好一会儿,慢慢地啜了一口卡布奇诺。

他:“请你不要喜欢我。”

小漫不服:“她能当狐狸精,我就不能?”

杜纪城:“狐狸精?”

他第一眼凝望着康晴,第二眼很狠地瞪着小漫,之后,他牵起康晴的手,就这样走了。

小漫知道杜纪城很早之前就知道她对他有意思,所以才会跟她保持一大段距离,因为之前他们都是无话不说,她喜欢听他的信天游,喜欢逗他笑,喜欢所有在他身边的每一秒。

【信天游3.新下的雨漫过晴天的城头】

在那之后康晴竟热情地开始与她通讯,她果然是个很温柔的丫头,易漫问她不怕我陷害你呀。

她说:“你跟我一样喜欢他,那就代表你会对他好,至于对我如何,我都无所谓。”

康晴本来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但和小漫同龄。她们后来演变到一起逛街,一起撞衫,一起用同一个杯子的友好度,她希望小漫不要恨杜纪城。

直到有一天杜纪城发现了她们交往甚密,在咖啡屋里碰见他,一上来就是把热咖啡洒在小漫身上。前一秒还跟康晴笑着聊他,后一秒灼伤遍布她的身体,她并不在意这些,因为过往长至如今,够她包扎一个世纪。

康晴被吓到了:“杜纪城,你在干嘛?”

小漫两只眼睛呆直地望着气愤的他,不敢做出丝毫动作,只是实在太烫,忍不住想逃离。

杜纪城怒吼:“是你打的康晴吧!小漫,我没想到你会这样恶毒!”

小漫的心一揪,哭着说:“你真的很讨厌我吧,我,是不是该醒了。”

杜纪城听不进话,他的样子很可怕,怒喝了一声:“你给我滚远点!”

她知道这这一刻起所有都没有意义,雨味挥逝,一丝一缕都含上磕碰,在蒙阴中安顿杂想。新下的雨漫过晴天的城头,集一股味道消遣阴天里来的风。她也只是被消遣成痴人,不得不罢休。

一趟旅行过后,小漫竟拿着手信,按响了他家的门铃。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夜把眼前的东西拉近,却把光线抛远,望着暗暗的他,小漫心开始跳了起来。

他:“你来干嘛。”杜纪城的语气很冷。

小漫开始不知所措,却无端地想下跪,如果这样杜纪城就可以原谅的话。

小漫:“如果可以原谅我,请您在十二点前关灯。”

而杜纪城不作言辞,就这样合上了门。

【信天游4.我世界的寻人启事】

约莫十几分钟,康晴回来了,一看到小漫,就赶紧地叫她起来,并送她回家。那天晚上,小漫失眠了,因为从房间里看到他窗口的灯,一直亮到了半夜三四点。

从那之后小漫就一直在等,等哪一天他的灯早早的熄灭,等一天他原谅她了。

傻的是,她从未犯错,却在期待一个人的原谅。

一个月后,终于有一天,灯早早地就灭了,小漫很兴奋,立马跑过去敲门,但没想到来开门的却是个陌生人。

小漫疑道:“请问,杜老师在吗?”

陌生人:“噢~他呀,他早就搬家了。”

——————

之后的生活,她的世界里贴满他的寻人启事,唯独他不进来,所以谁都找不到。

信天游,随着云卷云舒,相信鱼儿能跃在天空,相信云朵能代替气球,相信这次的旅途,不再南枝北枝,而是春深似海,无边无际。

而在城市的某一所病院里,有一个独立病房一定把灯开到十二点前的一分钟。他搬离生活,入住病院,和他的妹妹一起艰难地煎熬。他的老婆早就因为这个病抛弃了她,他害怕那个喜欢聆听他唱歌的女孩也嫌弃他,逃离他。

他写了一封信,没有地址,但著了名:

十二点前,我把灯开给房间,让房间亮灿灿活成夜空中的一点。十二点后,我把灯开给你,就在心门口。它被影子吞了一个咕隆,一个蔓延到对街的,等待着的,那是可以被忽略的灯,你甚至可以在它底下安眠。只是这里比较凉飕,我们大可留下它,让它照得春雨更为淅沥,春风更暖卧房。

小漫就一个人,坐上一列长长的火车,去了陕北的小村庄,城口围着一堆民间歌手,他们唱着他们的信天游,她听着,确实如刀割一般刺痛,每一句都像他给她的不快乐。但她要听完,因为以后她不会再听,这是最后一次的聆听。

后记————

       因为有你,所以我得以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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