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匹马,我要带着它走四方。年少时,我有一个梦,我拥有一匹健硕漂亮的白色的马,它那双大大的眼睛能直穿人心,看得懂我所有的思绪,只要我抬起头,它便知道那是远方;只要我前行,它就会跟随;只要我伸手,它就会凑上它那大大的脑袋,然后我就会把我的头埋在它的大头上,所有的情绪都安然。
“我爱上了一匹马,可惜我家里没有草原。”每次听歌,每次听到这句个词,总会想着一个孤独的少年,骑马喝酒仗剑走四方的背影,瘦弱的背影,在漫长的地平线上格外的渺小,血红的夕阳,浸染了他的悲伤,渐行渐远的身影与渐渐升起的黑暗无缝融合,以至于再也找不到那个孤独的少年。
梦一
我有一个梦,梦里,只有我和我的马。我牵着我的马,站在古时的战场上,大漠上黄沙纷飞,茫茫的一片眼中只剩下砂砾。我的马是一匹战马,它脚踏铁蹄,身披战甲,它蹄脚劲力十足,它一跃而起能把敌人的脑袋踩裂,它奔跑的身影刚毅而决绝,它身上驮着的是宁死不屈的杨业,它身后是千千万万为国捐躯的杨家军。它一声嘶鸣,撕裂了长空,鲜血染红了战场,它的哀鸣悲凉而瘆人。雁门关外陈家谷,一个人倒下了,一群人倒下了……一个人撑着站起来了,两个人撑着站起来了……又倒下去了一个,又倒下去两个……我的马它躲过利剑,躲过飞箭,却躲不过密集的攻击,它倒了,它站不起来了,它身上的杨业却依旧向前。大敌当前,胜败已定。杨业坚定的心依旧不依不饶。我的马它一声哀啼,啼哭了所有人的心。杨四郎下落不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幸存下来的杨六郎看着尸横遍野,眼中没有泪,一开口竟是悲伤到欲绝的苍凉,空旷的战场上,只听见虚弱的杨六郎在喊着:“哥,你在哪里?”“哥,你在哪里啊,哥”“哥……”
我牵着我的马,留着泪的马,轻轻走开。马儿马儿,此时,你驮着的不是杨业,只是一个闯世的少年,你还依旧无惧,我似杨业无悔。我手里只有一羊袋子酒,你一口,我一口,其余的我们留给这大漠战场,留给杨业跟他的杨家军,留给杨六郎与他的哥哥弟弟。我心疼杨七郎万箭穿心,我更心疼存留的杨六郎如何面对惨重的生离死别,朝堂险恶,战场凶险。
马儿马儿,我只有一把剑,一壶酒,一个马鞍,你随我穿越这雁门关,我随你流荡江湖终不悔。
梦二
我有一匹马,我要带它走四方。远方,小桥流水处,少年憔悴骏马瘦弱,依旧只有一个破旧的酒壶,一把剑。马儿安静的吃着脚下的嫩草儿,少年屹立于河边,只留下一个瘦弱的背影。我不知道他与他的马儿有着怎么样的故事。但此处是梁山的境地,兴许他也是被不安的乱世逼上这梁山吧。他是否还在犹豫是否要上这不归路的梁山?他是否在设想这梁山的结局是否会尽散?他是否在想上了这梁山是否就能除去奸佞?战乱未平,奸臣当道,草莽四起,何以为家,无以为家。是落草为寇,除暴安良,还是继续四处流窜,躲过官兵欺诈,避过草莽欺凌?乱世中,谁又能独善其身,安身立命?
马儿马儿,我的好马儿,你带我走吧,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随你走,你若愿意驰骋于江湖,我便为你打下一片江湖;你若愿意踏碎这吃人的朝堂,我便为你揭竿而起。
梦三
我有一个梦,梦见我有一匹马,陪着我走江湖。依旧是只有一把剑,一个破旧的酒壶。少年的马儿又高又壮,少年一身素衣,束起的长发随风摆动,一身傲气侠骨剑心。他不属于武林任何一派,他没有掺入武林江湖的是是非非。他举剑为除暴,落剑为安宁。他不是大侠,他没有满口的仁义道德,他没有要匡扶天下正义,他不用为天下人负责,他在江湖没有任何名号,没有任何名望,他随性随心,他只有一匹马陪着他走四方。
我有一匹马,我要跟着它走四方。我梦见一个少年和他的一匹马悲怆得满目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