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马,那些可怜而受虐待的老马,他们站在那里,忍耐,顺从,心甘情愿,而又安静。它们还要把那条沉重的船再往上拉一点儿;活儿就要干完了。它们站在那里暂时休息一下,鼻子里喷着气,浑身出汗,湿漉漉的,但它们不出声,不反抗,不抱怨,它们什么也不怨。它们很久以前,很多年很多年以前就超脱了那种苦难。
读着这一段,我想起中国农村的农民,他们无论男女老少,和这些老马一样,忍受着长时间又沉重的体力劳动 。他们没有怨言,只有辛勤的劳作,顺从地生活。但他们又与老马不一样,他们相信土地,相信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相信在土地上付出就会有回报。可是这些老马,它们似乎早有准备,时刻会被拉走剥皮。可他们同样顺从,沉默和忍耐。
凡高从朋友毛沃的一幅画中看到了这种精神,即毫无怨言的忍耐。这个题材是凡高喜欢的,所以他甚至想象米勒如果站在画前,会说“那个画家,他有一颗心。”
是的,现在我知道妈妈病了,我还知道其他许多令人伤心的事,有我们自己家的,也有别人家的。我对这些并非麻木不仁。我觉得要是我没有感觉到这些,我就不能画出《悲哀》这幅画。但是自从夏天以来,我已经很清楚,父亲、母亲和我之间关系不融洽已经成了一种旷日持久的苦痛,因为我们之间存在的误解和隔阂历时太久了。
凡高在现实生活中过得真是太糟糕了,不仅同行不理解朋友不理解连父母也不看好他,父母觉得他不能自食其力,甚至有时还要闹些有辱家门的新闻来。凡高感到痛苦,他画了一幅名为哀伤(sorrow)的画。
其实很多人也一样,无论在外头受到多少委屈都能忍受,毕竟家是避风的港湾。可如果与最亲的人比如父母,爱人闹了别扭就会特别难受,感觉自己特别脆弱,无解,因为港湾没了,只能在海上漂泊,任由雨打风吹。
当那些我认为可以得到他们同情的人,如毛沃和特斯蒂格,开始变得对我冷淡或怀有敌意时,我感到十分烦恼。一月底,毛沃对我的态度突然转变了,他对我不友好的程度正如他过去对我友好一样。我认为这是因为他对我的画不满意。这使我十分忧虑。我觉得十分苦恼。这事把我都弄病了。
凡高是一个性格比较直接,单纯又固执的人。因此我们很多人虽然喜欢凡高,但是如果真要与他在一起生活,我们同样未必能和睦相处。
上文是来与父母的不和,现在是和朋友闹掰,凡高的生活正如他自己所言,“几乎没有一天不存在这种或那种困难”。
前文凡高还特别叙述如何欣赏毛沃的画,那他们的冲突是如何产生的呢?
他说,我必须照模型作画,这是最重要的事情。我讨厌照模型画......
有一次,他用那种学院里最糟糕的老师也不会用的方式对我讲话,当时我保持沉默,但回到家里,我大发脾气,竟将那些可怜的石膏模子扔进煤箱,摔成碎片。我心中暗想,只是到了没有活人的手和脚可以临摹时我才照着模子画。然后我对毛沃说:“朋友,别再对我说石膏模子了,因为我无法忍受它。”
我猜测凡高是当场就与朋友发生了冲突,甚至是在毛沃的画室,摔的他的石膏模子。
凡高一直有请模特供自己临摹人体,可是凡高的收入全来源于弟弟提奥。我想毛沃认为凡高既然没钱可以选择从石膏模型开始,毕竟这不需要成本,经济同时也不耽误练习。
在我们常人看来这是非常中肯的建议,可是性格倔强顽固的凡高认为石膏是死的,人是活的。他不能接受自己去临摹一个死的没有灵魂的东西,他要画活生生的带有生命气息的身体。
我们如何来看待凡高的这一个性格缺陷呢?看看凡高自己怎么说。
提奥,我是一个有缺点、有错误、有感情的人,但我觉得,我从未夺走任何人的面包和他的朋友。虽然有时我和人们争吵,但因观点不同就企图不让人活下去,这不是一个正人君子的所为……
我们看凡高其实知道自己的缺点,正如他所言,他是一个有感情的人,而且感情密度特别大,这种人散发出来的能量也特别大。问题在于,凡高认为自己虽然有错误,可是并没有想要伤害谁,大家只是观点不同,也许自己表现的激烈了一些,但这也是因为他坚信自己的观点所致。
凡高很痛苦,他伤心地写到“但你知道吗,上述一切对我是一个打击,有时我的心好像要碎了。” 感情强烈的凡高因为这样的性格一生备受痛苦,没有多少人看到他强悍的外表下那特别柔软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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